第24章(2 / 2)

他一开ko就知道这话说错了,然而覆水难收,对方已经一字一句听的明明白白,再无挽回的余地。金岚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眼睛倒映着莹莹月光,明亮得动人心魄。

所以过去那些事都是故意的?他对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在外人面前把他贬得一文不值,都是怕他看出他爱他,怕他据此牟利?

“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金岚说,“但我从不会伤害爱我的人。”

季行砚知道自己应该对他有点信心,但他还是没有这么做。

如果这时候金岚给他一巴掌,也许事q还有转圜的余地,但金岚最终只是自嘲地一笑:“也是,我们都没法信任对方。”

然后他转头去看窗外的月光。季行砚看着他的侧脸,试图做出最后的挽救:“之前的事没法改变,但现在你知道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有什么区别吗?”金岚问,“在你的人生里,最重要的永远是你自己。然后还有事业,名声,父亲,弟弟,朋友,家族荣誉,社会地位……在你心里,爱的分量连百分之五都不到吧。我这么没有安全感的人,即使有人愿意百分之百地爱我,都未必够用,更何况是百分之五?”

“你为什么要在意这些?”季行砚问,“你既然不爱我,又何必在意我爱你多少?”

金岚愣了一会儿,露出淡淡的微笑,这笑容太过凄凉,季行砚几乎不敢看他了。“是a,”他说,“我不该在意的。”

冷寂的月光在屋里慢慢游dang,家具的影子逐渐拉长。

“你别爱我了,可以吗?”金岚低下头说,“你放弃我,就当我们从来没有相遇过。”

这次季行砚很快就回答了:“不行。”

他生命中确实有其他更重要的东西,但这个人是必不可少的。即使他们不常见面,但他确信自己可以随时见到他,仅仅是这种安全感也能带给他极big的we藉。要让他永远不见他,永远离开他的生活,这根本无法想象。

季行砚站起身来,走到他旁边,伸手把他揽进怀里。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季行砚能感So到他的战栗。

为什么事q会变成现在这样?

第37章 可是他对我也不过如此

过完生r后,季行砚就离开了,一如既往地没有留下去处和归期。金岚猜想他是去处理国外的生意了,毕竟在他的价值序列里,事业永远是第一位。

金岚收拾了一下七零八落的思绪,给江鸣珂打了个电话,让对方帮自己空出半年的档期,以便准备高考。这件事比较容易,因为最近他就像个烫手山芋,到哪都骂声一片,稍微有点理智的导演都不会沾他的晦气。

“没事,”江鸣珂安we他,“做做慈善,搞搞捐款,再演几个人设好的角s,形象马上就能逆转过来。你还这么年轻,未来的路长着呢。”

这时候金岚才想起来,他今年不过22岁。短短22年的人生,他却已经觉得厌倦了。

“专心准备考试也好,有个好学历对形象也有帮助。”江鸣珂乐观地说。

挂掉电话,他收拾了一下资料去上课。季行砚给他请了业内名师一对一jao学,每个都带出过上百个TOP2的学生,预约爆满到了明年,都是托关系才能ca队进去。金岚没有成为天之骄子的奢望,能考个本一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结束课程后,他照例回去看母亲。邓南枝的jro在一天天萎缩,两条腿跟萝卜Gan一样Gan瘪。她告诉金岚,失去知觉的位置正在慢慢上升,先是脚踝,然后是小腿,现在逐渐蔓延到了big腿。她需要护工每隔一段时间就把她抱到马桶上,等她排泄完再把她抱下来。好在语言功能还没有退化太多,仍然能够勉强维持和儿子的对话。

金岚把买来的营Yang品放在旁边,用手慢慢按摩着母亲已经失去知觉的小腿。萎缩的jro触感十分恐怖,他按ya着毫无知觉的死ro,感So到生命在一点点被cou离这具躯体。

“你有事。”邓南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很肯定地说。

“没什么,”金岚知道她看到那个帖子了,心脏猛地cou搐了一下,“网上骂两句又碍不着我的事,我才懒得管它。妈也别看了,少给自己找不ton快。”

“还有别的,”邓南枝不屈不挠地追问,“发生什么了?”

金岚沉默了,手上的动作也逐渐停了下来。

“我前段时间见到金岭了。”他说。

邓南枝的瞳孔震动了一下,僵硬的面部jro有一丝明显的cou动:“他问你要钱了?”

“en,”金岚说,“你放心,我没给。”

邓南枝不说话了,一旦没有big幅度的q绪波动,整张脸就恢复了面瘫状态。

“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金岚说,“你为什么对他这么好?你就这么爱他吗?”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多年,以前他不想问,现在他不敢问。而且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再追究过去的事q也没有意义。但季行砚的承认又重新go起了他的疑惑。世界上有这样不求回报的爱吗?爱一个人能到这种程度吗?同样是爱,为什么会有这么big的差距呢?

邓南枝看了他一眼,伸出手开始在屏幕上打字,这比说话的速度要快些。

“他是我这辈子拥有的唯一一件奢侈品。”她写道。

邓南枝是个普通人,从小到big都很普通。外貌平平无奇,学习不上不下,PE艺术才能也几乎为零。父母都是小职员,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从小到big没有人关注她,也没有人称赞她。逢年过节亲戚见面的时候,搜肠刮肚也只能夸她一句懂事,别的就再也没了。

而金岭则跟她截然相反。上学的时候,他长得帅,个子高,xin格开朗,还会打篮球,全校女生经常聚在chao场上围观他。学生时代,谁管什么家庭背景人生前途,只要是个帅哥就会So人追捧。仅邓南枝宿舍里就有三分之二的女生暗恋他,q书小纸条也是天天能收到,还有学妹在校园里摆花圈气球告白,这可是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高中毕业,金岭没考上big学,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桃花运。在那个小县城里,他的美貌就如同濒危物种一样稀缺。书记的女儿想让他做上门女婿,老板家的千金也看上了他,就在这种q况下,他最终选择了邓南枝。

他的存在照亮了她平庸的人生。

从此以后,亲戚朋友谈到她的时候,就不会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了,而是会赞叹“她对象真帅”。带着金岭出去见朋友,别人也会睁big眼睛露出惊讶的表q,人前人后问她“你怎么找到了这么帅的老公”。

她一辈子都属于那95%的芸芸众生,只有在金岭这里,她是spical的,她是幸运的,她一辈子就中了这么一次奖。

喜欢金岭的女人很多,有聪明的,有漂亮的,有钱多的。邓南枝没有什么能超过她们的,唯一的优势,就是她对他好。于是她纵容他,把他宠上了天,连他皱下眉头都会担惊So怕,怕他因为一点不满就离开她。上学的时候,她给他送午饭,送夜宵,他想要什么就攒钱送给他。工作之后,他想做生意,她替他做担保,他赌钱,她替他还债。她也试过切断他的经济来源,big吵big闹不让他出门赌钱。但他转头就能跑到别的女人那里借钱,而且还夜不归宿。只要他一离开,邓南枝就开始恐慌,最后总是以她先低头结束。因为只要金岭一提离婚,她就毫无办法。他吃准了她不想离开他,所以有恃无恐。

金岭是团扶不上墙的烂泥,应该早点踩在脚底下碾烂碾碎,但她没有。她知道自己蠢到没边了,但她还是割舍不下他。

她抱着这张唯一的彩票,宁愿家破人亡也不放手。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她带着深深的愧疚看着儿子,“我没办法弥补过去的一切,我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好好活着。”

活下去,这就是她所能给予的最big的赎罪了。

失去行动能力,无法清晰吐字,手指活动困难,连上厕所都要别人帮助,这样的生活已经失去了品质。很快,她连控制排泄的jro也会失灵,big小便只能黏在衣服里等人来给她擦去,身体也会因为长期卧cuang长出褥疮。在做人的尊严一点点流逝的时候,支撑她活下来的就是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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