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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王是他们所有人的仇人,如今big仇将报,对方还是以自戕的形式,即使利用了他们的传统,倒也不会有人多在意什么。
可传统终归是传统,西域是个不缺乏信仰的地方,天神在他们民众心中的地位比一族领袖还要高,当中背弃天神,天谴什么的或许是胡话,但一定会引发群愤。
“放开我,我要亲自杀了他,只要他死在我的手上,就不算是自戕,天神就不算降下惩罚!”乌氏领主挥舞着刀剑,进行着最后的挣扎。
可此时——
“信王,我答应你,只要你自戕,我便护着你的民众,不让他们So一丝一毫的伤害!”
谢阳策马而出,很快便来到二人之间,乌氏领主此时依旧是被人拦着,如今面前还有个谢阳,他再想阻止信王,也无能为力了。
“谢阳!你敢,我们之间是合作关系,你知不知道背叛的下场!”
“合作?”谢阳挑眉,手指着身后已经big开的城门,“城门已开,你我还有何种合作关系?”
刚刚,谢阳说的就是‘Gon破城门之前’,如今城门已开,他们就是对手了。
谢阳转头,目中带着一丝敬意,对着信王,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李承了然,面带一丝欣we,似乎缠绕自己多时的忧虑在眼下得到了一个结果。
缓缓转身,迎面而来一阵疾风,吹乱了他的衣摆与发梢。
‘噗通’——
双气跪地,紧接着,对着边塞的城门,对着里面成百上千的百姓,重重地在冰雪未融的地面上,磕上了三个响头。
咚——
咚——
咚——
第三声落下,人却迟迟未起,转瞬之际,且听他用一种极尽不舍的声音道:
“我李承,一生灭敌上万之多,于边塞不敢称呕心沥血,但二十余年所作所为问心无愧,唯有如今边塞城不Gon自破乃权衡利弊所举,自戕一为保民,二为谢罪,愿西域之人信守承诺,如若不然,此身愿永世不入轮回,化作厉鬼,制裁无信之人!”
说罢,起身。
身后边塞城传来道道哭腔与挽留之言,多半是边塞的百姓和收下兵卒,可李承视若罔闻,转回身,脸上多了分释然与从容。
“阿月今r在吗?”
谢阳一愣,立即就明白李承这话是在问他的,答道:“在的。”
“在就好,在就好……”李承喃喃道,“如今山河疮痍,朝廷麻木,百姓苦,你们造反,我起初就不该多有阻拦。”
谢阳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动容。
“只是,新朝难有旧人颜,我生是big魏的人,死是big魏的魂,big势将去,我应与旧朝共存亡!”
拿起手边长剑,架于颈侧,恰如当年镇守边塞之姿态。
刀锋入喉三指,血如三月cun风细雨般撒溅当场,身后白雪已然染得火红,曾经为万民遮风避雨的高big将军,如一片雨后落叶般淡然离场。
谢阳垂头,北寒将士通通效仿,至眼前人彻底没了气息,道了一声:
“信王big人,走好。”
或许谁也没想到信王会是这样的结局,但信王心里知道,这是他能为边塞争取的,最好的结果了。
李承死在了边塞飞霜的三月,死在边塞城外不到三十米的土地上,或许他是幸运的,因为是在自己最爱的土地上离去的。
旧都山水故人去,风月自此不相逢。
第146章 动了,但不多
边塞城的三月,原也应该是草长莺飞的cunr,可今年的雪期额外的漫长,临近清明都没回温的迹象。易碎的雪花依旧在空中肆意,边塞城内亦是银装素裹,一片哭丧。
边塞城内不少人都目睹信王最后的风光,不管是他用命换来的太平,还是生前的种种事迹,都值得边塞人为他举城默哀;白花花的纸钱洒满原本就不宽阔的街道,各家沿途都摆设路祭凭吊,即使无财力chao持,也会在腰间系上一块白布以表哀思。
这几r风雪yubig,似是老天致以哀思的纸钱。
顾楼月与谢阳在破城之后,没有直接入驻城主府,反倒是成全了城中人这一毫无节制的丧事。
乌氏领主原本并不想遵循李承最后的遗言,可下属们都是听从天神,加之顾谢二人的阻拦,他也只能han恨,朝南洲奔去。
毕竟信王只是说边塞城,南洲又没有算在内。
信王走后第七r,城主府内
“今r王爷出殡,你们倒也要仔细着点,平时一个个三big五粗的,做事只用蛮力,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今儿是王爷头七,做事可都给我小心谨慎了,免得不小心冲zuang了,倒一辈子霉运!”
灵堂内,红袖一身孝服,素面朝天,指挥着府内的big小事宜。
这偌big的府邸是信王自小生活的地方,可在他死后,却只能由外人打理他的身后事。
那个怕事的城主早就跑得没影儿,边塞城稍微有点地位的商贾权贵早就带着身家逃难去了,留在城中的要么是无依无靠的百姓,要么就是信王的余党。
可笑的是,明明是皇亲离世,京城直至现在都没任何表示。
“来人,抬棺!”
时辰已到,八个壮汉上前抬棺,棺材的木料不是多名贵,八个人抬也不会嫌重,随着领头之人起着号丧的声音,带着尚未安息的躯体,绕边塞城一圈,让其再看一眼自己深爱的城邦,最后入土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