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和我妈坦白病q的时候,我其实在脑海里演练过许多次,演练我应该在她面前说什么话,又不由自主地想象她听到我说那些话时会是什么样子,”何知顿了顿,“耳朵边回响的许多话都是梦里那些,我站在病房里,她指责我、打我,力度好像不big,我好像也没有感觉,可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
何知在原地站定,抬眼看向宋西川,“我回忆不清那样的感觉,因为梦里的东西都很模糊,直到在楼梯间把报告递给她看,听她重复着那些梦里的话......模糊的便不再模糊了,越来越清晰。
“包括你对我说的话,你为我做的事,你许的愿......我感觉自己已经听了成千上百遍,在夜里、在白天,包括今晚——直到觉得那些字、怎么可能会实现不了呢?”
“能实现的。”
宋西川这样回答,何知便同他一样笑了。
宋西川握紧了何知的手,两人继续肩并肩走着。
“我在你梦里是什么样的?”
“你?”何知状似认真地思考,“你好得简直不像宋西川。”
宋西川哼了一声:“那就是我。”
何知打趣道:“是潜意识深层次中的你吗?”
“就是我,”宋西川再一次强调,松手强硬地搂住何知的腰,“完完全全的我,那些也全是我想对你做的事。亲你、抱你、照顾你,想醒来就看到你,睡前身边也是你,想和你——”
“——停停停!别说了,”何知捂住宋西川的嘴,狠狠瞪他,“害不害臊?现在我相信是你了,满嘴乱七八糟的污言Hui语,不是你都难!”
“这就算污言Hui语了?”宋西川的瞳孔微微缩小,觉得难以置信,“那cuang上说的那些算什么?”
“算......算......”何知脑子里浮现出一堆乱七八糟的香艳画面,那些露骨的、过分的话语好似要和那种温度一起沸腾。
宋西川凑近他,眼han笑意,低声问:“算什么?”
“......算q话。”
脱ko而出、破罐子破摔罢了。
何知脑门轰轰响,感觉自己脸烫得要炸开了。他一向抵御不了宋西川暧昧的b问,更别提先前刚接过weng,刚拥过抱,宋西川的味道粘在他身上散不开,一嗅就头晕。
何知觉得无地自容,宋西川倒是乐得又亲了亲他的脸,还故意调戏道:“你脸好红。”
“烦死了,”何知推开宋西川,自己快步往前走,嗔怒道,“走开,别跟着我。”
宋西川三两步追上何知,抓住他的手,笑着说:“再许一次愿吧。”
“可是没有道具a?”何知停住脚,诧异地看向宋西川。
这四周空空dangdang,哪有过年卖红绸带的小摊。
“有,”宋西川从ko袋里掏出黑笔和红绸带的动作过于滑稽,人却显得十分冷静认真,“来吧。”
何知硬憋着没有笑,却还是在三秒钟后破功。
此时两个big男人头对头凑在一块儿咕咕哝哝,画面引人注目。
何知埋头缩在一边思考着该许什么愿,这样的夜晚脑海中本该是充溢对未来、对爱人的期许才是,但何知想了半天也没有结果。
宋西川还老凑过来shao扰他,何知的思路断得七零八落,最后只在那上面落下“宋西川”三个字,便没了后文。
何知那头没动作好一阵,宋西川站在一旁,侧眸问:“写完了?”
笔墨在红绸带上面晕出黑s的痕迹,何知沉默片刻,说“写完了”,又说“就这样吧,简简单单的”。
宋西川追问:“什么简单的愿望要想那么久?”
何知垂着眸,笑了笑,“说出来就不灵了。”
于是宋西川没再寻根究底问他简单的愿望会是怎样的愿望,只叫他去挂在树上。
好在远处还有遗落的公共梯子,宋西川将其搬过来,扶稳了让何知站上去。
何知第一次绑这种东西,搞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实实弄在树枝上,晕头转向地下地,再抬头时也分不清那堆红s的祈福条里哪根是他的了。
何知在树下站了片刻,也不知是在晒路灯还是晒月亮。宋西川把梯子放回原处,走过去揽何知的肩膀,何知很自然地靠了上来。
“你不许愿了吗?”何知问。
宋西川握在何知肩头的手一紧,随后慢慢回答:“不用了。”
只要轻轻抬头,就能看到天边悬挂的、摇摇yu坠的圆月。宋西川突然想到梦里他带何知去夜市、送出小乌龟的那天晚上,他们坐在江边的长椅,也是沐浴在同样的月光下,那样接近又遥远。
当时何知同他说了一句“谢谢”。
宋西川一直记得很清楚,他的回复是“没关系”。其实他一直不太满意这个回答,搞得他们之间多不熟悉一样。
而此时此刻,近乎相同的氛围下,何知在他怀里抬眸看他,也说了“谢谢”。
不用其他任何累赘的话语,宋西川明白何知的谢谢来自于何处。
谢谢宋西川的玫瑰花、小乌龟和红绸带,谢谢宋西川的陪伴,谢谢宋西川答应他的旅行,谢谢宋西川给他的梦和勇气——
总之,谢谢宋西川。
何知眼里蕴藏的感q复杂又难以读懂,像是喜悦、豁达、释然、平静等等的结合体。
语言在这种q况下显得苍白无力,就连何知都选择了最简单的表达方式。
宋西川不想再说“没关系”,也不想沉默不语。
最后他只me了me何知的头,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