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遇河连连摇头:“不用不用,谢谢老师,真的我现在都可以应付。”
季颜看着他,过了会才说:“有事一定要说,别自己憋着,知道吗?”
re腾腾的粥和现炒的蔬菜端上来,季颜又加了个卤味拼盘,温遇河这晚光喝酒,饭其实没吃多少,这会正好有粥可以垫垫,他吃在嘴里,却突然不知怎么的想到前两天在医院的那顿粥,不知道秋焰点的海鲜粥跟这会他吃的是不是一样的味道。
温遇河问季颜现在怎么样,季颜说还不就是老样子,她一个搞检验技术的老师,不就是上课下课,做实验做项目,又说现在系里的实验室有时候也会接外头的一些工作,跟医院和公安都有合作。
然后,季颜说:“小河,我还是很怀念你以前做我助理的时候,这两年都没有碰到像你那么好天分的学生。”
温遇河不自觉下颌紧了紧,他说:“对不起,我知道我让老师失望了。”
“不是这个意思,”季颜放下手里的勺子,看着他说:“我没有失望过,我只是觉得很可惜,你明明是最适合做这一行的。”
温遇河接不了这话,这就是失望,还是十分顾忌他q绪的失望。
他对自己也挺失望的,就这么一小会,心q突然降到了山谷。
季颜拍了拍他的手背,说:“别灰心,永远也不要放弃自己,老师还在这儿,我今天看到你的时候就在想,你出来真的太好了,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从事这一行,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
温遇河猛然抬头,“老师,我……我恐怕……”
季颜又说:“你先别这么早下结论,我知道你现在可能要解决的事q很多,一时半会还考虑不到这些,我只是想,等以后,比如你还想继续旁听系里的课程,到时候考个成人的毕业证或从业资格证,这些我完全是可以帮你的,而且系里的实验室也准备要改革,会市场化经营,我想到那时候我还可以再次聘任你,这不是特别好的事吗?”
温遇河没料到季颜竟然帮他考虑到那么长远的事,这样的计划和帮助,说没有被触动到是不可能的,这样的话前天见到社矫官的时候他随ko就说过,因为要留在这里备考才申请在本地社矫,但那完全是借ko,他并没有真的这么想,但没想到他的老师竟然比他坚信他可以做到,他努力ya下心里的愧疚,直视季颜的眼睛说:“好的老师,我会认真考虑的。”
“那就好,那就好,”季颜笑起来能看得出是真的开心:“快,多吃点,这里的虾都特别新鲜,都是当天晚上才送过来的。”
渐渐店里的人少了一些,他们还在聊着天,季颜说不着急,这么久没见,得多说说话。
温遇河在心里想,那件事究竟要怎么才能说出ko,他神思恍惚了一阵,季颜又碰了碰他:“怎么了小河?你是不是心里有事?”
温遇河终于问道:“老师,两年前我麻烦您做的那个DNA检验,后来出结果了吗?”
他其实不抱什么希望,过去太久了了,两年的时间,实验室每天那么多分析要做,那么多数据要记录,他当时神思恍惚之下递给季颜的“物证”,说不定根本没有真的拿去分析,又或者分析出了什么结果,也早就不知所踪了。
但季颜点头:“有的,那份报告还在,我一直都保存在电脑里。”她犹豫了一下:“我一直没问,你那时候也没来得及说,那个东西,是跟你的案子有关吗?”
第13章 “我没有发疯”
温遇河的思绪不得不又回到那个阴沉的雨夜,他在实验室隔壁的解剖室待了一夜,而后在清晨来到季颜的楼下,jao给她一样东西,请老师帮他做DNA检验,他说“这件事非常,非常重要,拜托了,老师。”
他不知道自己那时候脸s苍白,双眼发青,季颜惊诧得很,但温遇河说完就走了。
他那时还怀着一线希望,去找了利江澎,他想这世界除了自己,如果还有人跟他一样想找出杀死利宁的凶手,那就是利江澎了。
但利江澎勃然big怒,那天是利宁的落葬r,尸体不见了,利江澎已经报了警,等温遇河赶到并坦白的时候,警察直接把他抓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有这么一天,偷偷解剖了男友的尸体,就已经做好了要伏法的准备,但他没料到是这么快,利江澎根本不信他,恨不得当场就把他对利宁做过的事“回敬”给他自己,温遇河相信,如果不是那天现场有那么多来客和警察,利江澎一定会当场就剖了他。
他不知道季颜后来有没有去做分析,又或者有什么样的结果。
其实,就算拿到那份检验报告,也根本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只能证明利宁被xin|Q过,而后死亡的直接原因是哮喘发作窒息而亡,就像在法庭上那个气势夺人的公诉人检察官说的那样,不管什么样的死法,他都已经死了,而且作案人就是绑匪,你又有什么莫名其妙的怀疑非要搞这么一出呢?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他的利宁是完完整整的,他比任何人都希望。
没人信他,他在法庭上所有说过的话都如滴水入海,掀不起半点浪花,检察官,甚至他自己的援助刑辩律师都说他是不是臆想症发作。
但是季颜这时候对他说:“小河,你那件事,我一直都有许多疑惑,你可以跟老师好好讲讲吗?你为什么要那么做,肯定有你自己的原因的。”
整间小店已经空无一人,温遇河抬头看着季颜,两人之间的砂锅还是温re的,他说:“老师,你相信我吗?”
季颜点头:“我相信你。”
温遇河沉默少许,而后说:“很多人都说是我在臆想,但是我很清醒,我没有发疯。”
季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他继续。
“那天早上我jao给您的东西,是在阿宁身体里找到的陌生人的j|Ye,他被人xinQ过,身体里暴力的痕迹都能看得到,气管和肺部气囊有发炎的粘Ye,是xin|Q导致他气喘发作,窒息死亡,后来两个月后,警方抓到了当初绑架阿宁的劫匪,那人承认是他做的,说没想到他有哮喘病,这么容易就死了。”温遇河抬头看着季颜:“但我不相信他说的话。”
“因为,他一开始想抓的根本不是利宁,而是我。”
季颜明显诧异,怔了半晌,问道:“为什么?什么人要抓你?”
温遇河苦笑了下:“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想抓我,或者说,为什么想杀我。”
他继续讲:“那时候我跟阿宁在校外一起租了间房子住,那个地方没什么人知道,包括我跟他的恋爱也没什么人知道,阿宁一直说他家里管得很严,最好以后我们工作独立了他再跟家里摊牌,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父亲是利江澎,是直到他出事后才知道的。”
“就在那间房子里,那天下午阿宁要去听周jao授的讲座,我本来要跟他一起去的,但夜里突然发高烧,就没去,阿宁本来也说不去了陪我,我说周jao授的讲座很难得,你要去听,最好还录个音,回来再给我听一下,他就去了,后来,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屋子里来了人,以为是阿宁回来了,叫了他一声没反应,然后我睁开眼,看见一个人拿着刀站在cuang前。”
“我吓了一跳,以为是小偷,裹着被子一下翻到了cuang的另一边,但那个人二话不说追了过来,完全是冲着要我命的架势来的,他很快划伤了我的腿,我感觉下一步他就会直接杀了我。”
“这时候阿宁突然回来了,他被屋子里的景象惊呆住,我big声叫他走,赶快报警,阿宁却冲过来要挡在我跟前,我想我们两个人一起,应该那人不至于是我们的对手,但没想到那天我发烧烧得整个人都没力气,头上被他用椅子抡了一把就昏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阿宁已经不见了。”
“我赶紧报警,那人带着刀来,明显是要杀人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把我打昏后却又没杀我,我最害怕的,是他会伤到阿宁。”
“警察很重视这件案子,当即就在我们的屋子里取证,在周围排雷式调查,但都没结果,那天还是警察调查利宁的身份,我才知道了原来他父亲是利江澎,警察跟利江澎联系,得到了一个更可怕的info,利宁被绑票了,且绑匪勒令他不得报警。”
“再后来的事,就跟外界流传的那样,警方对这么big的案子不可能毫无行动,绑匪得知后撕票,送回了一具尸体。”
季颜缓了好一会才说:“你不相信警方的判断?”
温遇河点头:“劫匪一开始的目标根本不是阿宁,而是我,如果不是阿宁突然回家来,劫匪根本碰不到他,又怎么谈得上处心积虑地想绑架他呢?”
季颜问:“那这些话,你的这些疑问,有跟警察说吗?他们又怎么解释呢的这些推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