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重行抬起脸来,总围绕在他身边无远弗届的眼睛望过来,像是等待他的回答,又像是振聋发聩地问询:你要什么?
你不要这些,你要什么?
你,要,什,么?
我要什么?钟悯同时问自己。要耐心,要包容,要尊重,要爱。
但是他要的它们有且仅有一个亘古不变的前提,那就是方重行。
于是他说:“我要你。”
咚!
酒杯打翻,未来得及饮尽的棕红酒Ye沾湿长毛地毯,方重行扑过来咬他的cun瓣,确定又确定,话语内满是re烈的渴,今晚的躁动有了合理的发泄ko:“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他被ya在下头,用力吮他的舌:“要你,要你,要你。阿行,我要你。”
指尖生出藤蔓,缠在对方身上下不来,T恤早在翻滚中不知去向,睡裤系带也散开,松松垮垮垂在腰际,不耐烦地蹬掉拥着往cuang上去,急急忙忙mecuang头柜,me出来两样外包装都不曾打开的东西。
明明全是箭在弦上的状态,两人却没了亲weng时的坦然,红着脸一齐看了它们一会儿,面面相觑,怎么做?
相比于占有他,他更想要被他占有,毫无保留地占有。方重行从他身上翻下去,说你来。
小林发来的手册钟悯确实有认真研读,他知道承So的那一方比较辛苦,哑着嗓子举棋不定:“会好ton,不想你ton。”
“我知道,”方重行不怕疼,只想要他,“你来就好。”
“阿行。”
“快点吧,”他轻声催促,“我等了太久了。”
钟悯红着眼睛去吃他。
然后他们合二为一,摇晃、淹没在梦河。
第五十六章 伊甸园
侧脸湿哒哒的,倒刺扎得皮肤发痒。方重行睁开眼,听得一声嗲里嗲气的猫叫,再一看,悯悯在身旁眼巴巴得可怜。猫的早午餐时间给旷了过去,孩子懂事地不来扰人清梦,实在饿得前胸贴肚皮才钻进来小心ti'an他的脸哼哼唧唧求放饭。
他勉勉强强将自己从休眠状态拔出来,迷迷糊糊去揉猫脑袋安抚:“马上,马上。”
从窗帘缝隙内透进来的阳光刺得眼睛不适地眯上一眯,抓过手机瞄时间,下牛两点。昨晚闹到天泛鱼肚白,待真正安分,清晨五点,在一楼老爷子的太极BGM中相拥入眠。
酒未过量,太阳xu隐隐作ton。r头已昭示时间,big脑尚存分不清今夕何夕的飘飘然之感。方重行掀开被子准备下cuang喂猫,脚踏实地时总算清醒过来,幸亏有保持锻炼的好习惯,没有太多难以言喻的不适感。
晨起遭拦路虎,另一双手从后面绕上他的腰。对方语气饱han浓浓困倦,嗓音比他的更哑上几分:“去哪。”
被窝温度本就高于外界,搭在腹j的掌心更是烫得吓人,他目前的身体j不起任何来自他的触碰,挨一下就要地动山摇地哆嗦。
“喂猫,”方重行努力ya下即将翻涌而起的rechao,“你先松开。”
黏在他身上的手不听话地反其道而行,钟悯的胸膛全部覆上他后背,j肤贴j肤,连同呼吸一道灼伤。
“伤心,霸道总裁怎么翻脸不认人,”他一面啄weng他的肩胛骨一面控诉他的狠心,“早安weng都没有了。”
方重行无声叹一ko气,将自己的手掌覆在他jaok的手背上摩挲两下,迅速转过身在他哺cun蜻蜓点水一weng,又将哺cun降落在对方额头弥补疯过劲儿而忘记了的晚安weng。
被子随着动作滑落,钟悯锁骨以下胸ko周围的big片红迹暴露在空气之中眼帘之下,全是他失控种下的食髓知味的yu果。本人自然也没好到哪种境地去,从喉结到后脖颈绕一圈齿痕。
他只瞥一眼自己的杰作就仿佛被烫伤似的将目光收回,匆匆下cuang翻出来T恤睡裤T上,也将他的放至cuang尾。
卧室里弥漫着水rujao融的雄xin荷尔蒙气息。地毯不能要了,纤维吸饱酒Ye呈现一层裹了纱的绛红,暖昧地提醒他昨晚发生的一切,在光明正big的白天旁观这些由夜bj过的东西,难免怀揣沉甸甸的心虚。
他一动他也跟着动,与工作r时相似。作息时间并非完全契合,方重行起得早,钟悯再困也会陪着起cuang洗漱吃早餐,待他出门自己再补觉。
方重行前脚倒猫粮进碗,后脚钟悯赤着上身从洗漱间出来,蹲在猫旁边看它吃饭,悯悯塞一哺粮看一眼他胸ko,用鼻子嗅他手背,前爪ro垫按上密密weng。
钟悯低头亲它:“没事,爸爸弄的,过两天就好了,他昨天好凶噢!”
分茶饼的手一僵,方重行放下杯子忙不迭用双手捂住猫耳朵不给它听,耳廓红一圈:“……萨沙。”“终于肯看我了,”钟悯放猫继续吃饭,身子往前探一探让自己沐浴在他的目光下,“怎么啦?”
酒j与夜晚似乎是他q爱部分的开关,而他的q与爱又与他密不可分。钟悯之前就察觉到这一点,如今更是百分百确定。并非他自己是矛盾体,方重行也是一个矛盾体。环境对一个人的成长具有决定xin的影响,他的世界总是充斥着规则与所处群体要求的纯净,他因此拥有一颗无坚不摧、珍贵的、勇敢而真诚的玲珑赤子心,在少年时代具象化为对周边人的友善与对他润物无声的关怀。
但也因此难以如他一般坦然面对并全盘接So不那么磊落的自我,所以他会对拟定包Yang协议的“前我”所犯下的错而自责愧疚。于是这样一颗心亦成为他灵魂的束缚,如同作答无尽的莫比乌斯环问题般试图将本就缠连jao织的纯粹的爱与罪孽的yu分割开来。
“……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为什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他看出来他的迟疑,“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
与其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钟悯,不如说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夜晚中失控的自己。悯悯把猫粮嚼得嘎嘣脆,方重行在细细碎碎的声音中难以静心,拉他到客厅沙发坐。
钟悯从阳台上拽过晾晒好的黑T遮住身体,往前扑进他的怀里:“hold on,hold on,讲之前先把早安weng的时间补足好不好?”当然好。补足且延长,随后卧倒变成叠猫猫的形状,方重行圈着他,将那些耗费许多cun光来消化的心事一点点剖白。
“我,在感q方面迟钝得恼人。当初光是确定对你的心意就花了很长时间,”他璧起眉头,“梁老师说如果有心事随时找他聊,一来他很忙,有时差,二是我又该怎么开ko?爸爸,我喜欢一个tx,我喜欢钟悯。”
说完下巴挨一记亲:“我也喜欢方重行。”
方重行双眉间的波纹平息,抓着他的手把玩,从手腕上的平安k到血管,再从血管到指骨,一点点me过去再me回来。
“那个冬天我总做有你的梦,整个人昏昏沉沉,高re不退。脑海分化出两个我,一个我要醒来,一个我耽于美梦,他们争吵不休着相互拉扯,最后一齐转向作为旁观者的我,问,你想怎么样?”
他想怎么样?
“我不清楚。他们说得都对,可这又要怎么告诉别人呢?爸妈不行,姐姐不行,周洲不行,他们会不会想,为什么我会有那么重那么脏的yu望?我想要抑制住它们,却始终在失控……big学时候那个耽于美梦的我渐渐消失,回国之后我真的设想过很多个我们重逢的时刻,我再告白一次,无论结果如何都无所谓。但是,但是,”他重重叹了一ko气:“得知你在的那个晚上,他出现了,原来我一直没有把他剥离出去。”
方重行眼睁睁地任由承接所有阴暗面的他将事件推向意料之外的发展方向,一面ton苦不堪一面沉浸欢愉。“昨晚失控得太厉害,”他的手转移到他的胸ko,怜爱地揉一揉,“怎么能弄那么多……”手掌下的身体在震动,起伏颠簸得跌宕,笑完从方重行怀里起身去蹂躏他的脸:“小老头儿笨死啦。”“为什么要把他剥离出去?他会很伤心的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