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对?”
门廊的感应灯恰如其分地灭了,景程这才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
他连忙清了清喉咙,重新唤醒那点聊胜于无的光亮的同时,也熟练地迅速调整出一副从容的模样来。
“林霁,你怎么会在这?”景程眉尾微抬,笑得轻佻,语气平淡却不失亲昵,仿佛对方就只是个普通得不能更普通了的朋友一般,他侧了侧身子,让出条通道来,“快请进。”
被称作林霁的男人虽然依然是那副温和的做派,可眉宇间却因景程的应对得当而染上了一层失落,这q绪实在细弱,不仔细分辨几乎看不出来,但big概是足够了解的缘故,景程却敏感地察觉到了。
其实也不需要什么细致的观察。
景程不动脑子乱猜,都能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失望。
林霁突然出现,想看到的绝对不是自己像个没事人一样,不咸不淡地与他疏离问候。
他想看的,big概是自己久久不能回神的慌乱,紧张得搓捏衣角的局促,磕磕绊绊支支吾吾地用难以置信地语气再三确定真的是他,是带着几分不甘的质问,是尴尬僵硬又十分勉强的微笑。
毕竟,自己当年在林霁面前就是这样的形象。
每一个行为都稚neng,每一次回应都青涩。
景程心里浮出的q绪有些奇怪,他似乎并不反感回忆过去属于少年人略显愚蠢的悸动,他甚至觉得自己当时的莽zuang都比如今的麻木要好上很多。
他在见到对方时难以言喻的j动不掺半点虚假,可那只是因为在那个瞬间,眼前猛地闪现出无数值得被拎出来反复回忆的美好,而那些美好只是因为每一帧少年时期的画面都足够绚烂,并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景程不怀念林霁,不怀念两人无数彼此探索的缠绵悱恻,他怀念的只是,那种更容易纵容自己在某段关系里沉溺、投入j力的时期,而可以确定的是,景程并不会因此产生任何混淆,更不会移q到某个特定的人身上。
他甚至在注视林霁面孔的时候,莫名其妙地联想到了宋临景十七八岁的脸。
如果他们没有被迫分开那么久,如果他们完整地彼此陪伴度过了躁动的少年时期,那会不会他们很早就能发现友q中暧昧的端倪,会不会……
他们之间根本不会有任何其他人涉足的机会。
景程不自觉地想着……
“也算不上初恋吧。”景程笑着从软饮柜里捏了瓶梨汁给林霁,“不知道是不是鲜榨的,但看起来果汁里只有它不是酸ko。”
“难为你还记得我不喜欢酸的东西。”林霁在沙发上落座,自然地接过玻璃瓶却没有拧开,只是笑盈盈地看向景程,将注意力移回到了对方的前半句,“那倒也是。”
“毕竟你拒绝我的时候可是半点犹豫都没有。”林霁耸了耸肩,表q满不在意地说道,“那我该怎么给自己找个定位呀?分享过你初weng初夜的……”
“老朋友?”
说完,林霁注视着景程陷入了沉默,气氛莫名有些僵硬,但这种微妙却并没有持续太久,只是停顿了几秒后,林霁便自己忍不住了似的笑出了声。
“逗你的。”林霁朝景程眨眨眼,“我都三十岁的中年男人了,跟你讨什么名分。”
你这爱戏弄人的做派,可跟三十岁“该有的”成熟稳重搭不上一点儿关系。
景程腹诽着,面上却不好表露的太明显。
他表q难免有些无奈,go了gocun角,语气淡淡地打趣道:“三十还算不上中年,再说了,你看起来跟big学生都没什么区别。”
“还是刚认识你时的样子。”
景程原本只是想揶揄下对方依然和记忆中一样跳脱,却没想到林霁倒是坦dang应下了。
“那倒也是,可能因为我一直在读书吧,人不工作衰老速度就是会慢很多。”林霁将手上没开封的果汁不露声s地搁到茶几上,语气戏谑地说道,“听说你现在约会的对象都和我当年很像,天呐,小程,你可千万不要搞什么白月光替身的戏码。”
“太俗啦!”林霁摆摆手,撇撇嘴,一副十足嫌弃的做派。
景程被噎得一愣,只觉得自己当初拒绝和林霁谈恋爱实在明智,不然估计早就被气死成千上百回了。
太长时间没接触过这种类型的,还偏偏是个不太好意思跟人家撂脸子发脾气的关系,景程一时间还真有点反应不过来,半天才憋出句“你想多了”。
林霁狐疑地上下打量了景程好几圈,dang着轻盈笑意的表q里,昭然若揭地印着“你说气话我不信”、“我这么ban的人这么多年忘不了不是你的错”。
景程隐隐约约咂么出来了,yu言又止了半天,到底还是把别的话都tun了回去。
没必要,实在没必要。
林霁从以前就对他是完美的这件事无比坚定,虽然景程承认对方软件硬件各方面条件的确有这个资本,但林霁自信的程度几乎已经可以达到“脑子有病”的标准了。
解释了也不会听的。
还不如赶紧结束没意义的叙旧,把对方的来意弄明白,然后尽快找个借ko哄走。
景程低头看了看时间,莫名升起一丝微妙的心虚来。
宋临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杀回来,要是让他看到林霁,八成是要阴沉着脸犯疯病的。
毕竟当年对方知道宋惟安排林霁来辅导景程功课时,就闹了挺big一通脾气,但由于宋临景被困在国外,天高皇帝远,而少年时的景程和林霁简直“臭味相投”得很,所以哪怕宋临景不满意,两人私底下偷偷meme的相处也都一直没断过。
而景程十八岁生r那天,在酒j的助兴中,以及林霁主动的引导下,本就对彼此颇有好感的两人顺理成章地上了cuang,并自然而然地在一起厮混度过了景程高考结束后的那个夏天。
直到林霁提出不想和景程就这么仓促结束,希望他们能正式确立稳定的恋爱关系。
景程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拒绝了,在林霁茫然无措地追问时,他也没能给出个合理的解释。
如果是现在,早已将自己不健康的心理状态探究了个透彻的景程,愿意推心置腹从多个维度跟林霁分析阐述“他为什么抗拒稳定关系”,但那时候的景程稚neng得很,也愚蠢得很,他自己想不明白也说不清楚其中缘由,只能用略显强硬的态度以及Gan巴巴的语言回应,用拒绝所有有效沟通来回避外人对于他内心世界的尝试触碰。
而从小便是天之骄子的林霁哪里So过这种委屈,第一次栽跟头不说,还是栽在了景程这种毛头小子身上,偏偏有宋家这层关系在那,想big张旗鼓地把事q闹难堪都不行。
所以最后,等到景程觉得“风头过去”,可以适当哄哄林霁以维持两人的ro/体关系又或者重新做回朋友时,才突然发现,林霁已经把自己所有联系方式拉黑,一声不吭地出了国。
景程倒确实因此低落了一小段时间,也因此Yang成了开始时会与每任cuang伴都会事先将这些前提说明白、结束时绝不逃避拖沓优柔寡断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