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忽然间,鼓声訇然落下。

“咚——”

酒杯中,酒水微微一震,随即鼓声一下接着一下,咚咚敲击得愈发急促,台上舞者皆戴着面具,随着鼓声急急站起,编钟声悠扬而来,筝声雄浑划下。

秦见祀的眼睛微微眯起。

倏然间,一个后空翻间,有舞者手执长剑跃起,银白剑身挑动白r锋芒,众舞姬皆散开去,随同那舞者一起执剑而舞,?如羿s九r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数剑起舞间,气势恢宏当真有健舞之风。

而那雄浑战鼓音,梦回金戈铁马之时,秦见祀抬起酒杯的手一滞,不觉入此境中。

“陛下,你怎么知道王爷会喜欢此入阵曲?”

“这还用说,”贺子裕摇着酒杯,似笑非笑,“朕先前说这曲是为歌颂一位将军凯旋而作,那位将军就是当年的皇叔。”

这支舞讲的故事就是少年秦见祀领一千j兵奇袭后方,救出亲征被困的先皇,当年战后,先皇yu行嘉奖册封,才发现秦见祀竟然是充军戴罪之身。

原来早些他的父亲因通敌抄家,族中男丁皆充入军中。

于是经此一役后,秦见祀平步青云,不仅为其父通敌之事翻案,还蒙先皇赏识,在战场上替先皇挡下多少明Qiang暗箭,到后来藩王作乱,他再次领兵镇ya,So封为本朝唯一一位异姓王。

何等尊荣,皆是始于此战,贺子裕就不信秦见祀看见这舞会不高兴,到时候讨要一个nc,还不是小事一桩?

“嘎吱”一声,秦见祀握着的酒杯碎裂开来,落在桌上。

贺子裕正得意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秦见祀转过头,浑身散发着沉冷的气势,直直盯着贺子裕,“这就是陛下要臣所看之舞?”

“停停停,都停下!”

有些big臣已然变了脸s,挥手喊停歌舞,舞姬们一下战兢,全都俯身跪下去,乐声骤然停了,百官们站起身来拱手行礼。

“王爷息怒a。”

“摄政王这是怎么了?”左相独坐在位上,喝着酒笑道,“老夫还当这些年王爷只手遮天,已经无人记得当年屠城之事,如今竟然还能再见此舞,真是难得。”

贺子裕暗道完了,什么屠城,怎么还有屠城的事q,王总管连忙低声解释:“陛下说的那场战役,那次王爷领兵救先皇,一整座城池因此被敌军所屠,此事……是王爷的心病a。”

“你怎么不早说。”贺子裕ya低嗓门咬牙切齿。

“nu才不懂歌舞,也是现在才知道这跳的是什么呀。”

冕旒低晃,贺子裕多少也有些心绪复杂,其实他也不懂舞,只是听闻梨园jao头说有此舞歌颂摄政王功德,便命人排练了。

却反而弄巧成拙。

他对上秦见祀冰冷的目光,艰难tun咽了ko唾沫,就听见秦见祀说:“各位big人吃饱喝足,可以出宫了罢。”

众臣面面相觑,行礼道:“臣等告退——”

舞姬们仍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贺子裕看着,左相起身来似笑非笑地瞥一眼秦见祀,众人三两离去。

他也说不出阻拦的话来。

于是偌big殿堂中一下空dang,除了伺候的宦官宫婢,只留下主位上的贺子裕,贺子裕缓缓站了起来,多少有点腿软。

“这件事朕真不知……”

“来人,”秦见祀面无表q,“把这群舞姬拖下去,杖责八十。”

“王爷饶命a,王爷——”四围一下哭闹起来,八十杖责完哪里还有命留,她们乞求着高喊求陛下开恩典,贺子裕见状犹豫片刻,忽然抬手拦住。

“慢着,与他们无关。”

“陛下要揽罪?”秦见祀冷然看着他,额间青筋毕露。

“这事,朕确实有错,”贺子裕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头上冕旒轻晃,“此舞乃是梨园jao头告诉朕的,说是歌颂皇叔战胜而归,朕一心只为皇叔开颜,没有细察,是朕之过。”

“喔?”秦见祀缓缓抬起眼,“让臣开颜?”

“朕……近r看皇叔为江南水患多是忧心,先前在藏书阁那r,朕心烦忧,幸而皇叔陪伴在侧,所以朕也想为皇叔做些什么。”贺子裕疯狂找补,握拳低咳一声,“朕本以为皇叔看见此舞会开心,却不曾想会弄巧成拙。”

“那臣倒是还要谢陛下了,如此big费周章,臣若再生气,倒像是臣的不是。”

“不不不,”贺子裕拽住秦见祀的长袖,抬手半遮着脸低声道,“皇叔尽可生气,朕这就把那梨园jao头捉去ton打一顿,好好查下幕后黑手,给皇叔报仇。但这群舞姬何其无辜……”

“身为舞姬,如何会不懂此舞中意。”

贺子裕一怔,看向那群发抖的舞姬。“许是身为棋子,不得不为。”

“陛下倒是心慈。”

“朕只是想若真杀了这群舞姬,别的还好说,只怕会损皇叔的名声。”

秦见祀挣开贺子裕抓着的手,敛袖神q淡漠,似乎他的气从那句“为皇叔开颜”起就已经消了,只是cuns有些苍白,他抿紧cun。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贺子裕连忙big手一挥,“来人,拖下去杖责三十!”

舞姬们乞求哭喊着被拉下去了,众人皆退,秦见祀告退转身,贺子裕忽然伸手拦住。

他绕到秦见祀面前,仔细盯了半刻,想从那张冷漠疏离的脸上看出什么,过了会儿,他轻轻说:“皇叔,你是不是头疼了?”

秦见祀低下眼看他,眸中q绪翻腾起又ya下,最后推开他,cou身往外走去。“不劳陛下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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