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不会做星君,姐姐就更没有必要保我了。再则信不信不重要,孰轻孰重,姐姐心中有计较......”
容炀话没有说完,挨了重重地一巴掌。杜若恒惨白着一张脸,颓然在冰凉的石凳上坐下,指间抖得止都止不住,她知道容炀说的是认真的,除非傅宁辞能活,他才可能安生做个星君。只能活一个的q况下,她要保容炀,是保不下来了......禄存说得对,容炀这几千年,疯得越来越厉害,她三千年前就管不了,弄出那样一场祸事,现在更管不了。
容炀擦去cun边血沫,没有再催促她。杜若恒也一直不说话,等到山那边已经有朝霞了,她终于开了ko,一字一顿道:“镇魔链,是神的筋脉所化,现在镇魔链断了,就得用其它地方的血ro去补。我本来想用永明灯,那是神的双目,但是补那个缺ko不够......剩下的,就只有你了。”
容炀静静看着她,杜若恒叹了ko气:“你问我,你和神,什么关系,我的确说不清......有件事q,我曾与宁辞提过,南斗六星,北斗却有七星。其实原本也只得六颗,后来多的便是你。③神当年cou掉筋脉,挖出眼珠,又点化北斗灵力......与我说完话之后,便再无意识,但躯壳仍在。我那时懵懂无知,依着人族的样子,做了棺木,也还是搁在镇魔台上。结果七r之后,躯壳不见了。也是那天夜里,北斗星凭空多了一颗,星灵谷中也多了一块星灵石,再后来,你便自其中诞世了......你当然是不同的,因为贪狼星本就是神的血ro所化,或者某种程度上讲,你是神的转世。”
容炀忽然想起了他曾在镇魔台上看见天魔模糊的身影,他当时觉得熟悉,现在知道了,原来那影子和自己是一样的。④
“其实已经不是神了。”容炀想了想忽然道,“天魔也是神的一部分,天魔出现的那一刻,神就已经不存在了。”
杜若恒没有说话,容炀也没说其它。
太阳快出来了,天将明未明,晨星寥寥,北斗都隐在云后,自然也看不见贪狼星。
容炀收回目光。他心道原来是这样,果然一开始就是他害了宁辞,好在现在可以把欠他的还给他......只是没有机会与他道别了。
傅宁辞又陷入了梦境中,似乎被什么ya着,空气都沉甸甸地,总是醒不过来。
他想自己怎么会睡着了?得快些醒来,杜若恒还在山巅等他,只有他死了,容炀才能安宁。
他越是这样想,越是醒不了。朦胧中,傅宁辞仿佛看见容炀推开了内殿的门走进来,那他刚才去哪里了?
他看着容炀一步步走过来,左手腕上,镇魔链不偏不倚地绕了一圈。容炀半跪在cuang榻边,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低声说,你都离开我那么多次了,这次换我吧,你要好好的。
傅宁辞着急起来,想问他在说什么,可完全动弹不得,他连这到底是不是真的都不知道。然后他看见容炀咬破了自己的手指,血迹点上了他的眉心......
殿外好像下起了big雨,电闪雷鸣,一刻没有停过,白天黑夜都分不清,便如同盘古开天之前的混沌一般。傅宁辞觉得全身骨血都开始ton,但和引丹又不同,有什么说不出的东西正在cou离,他面上全是冷汗和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容炀的......
容炀的手,终于从额上离开了,他似乎很虚弱,眼睛已经没有办法睁开,他俯下来weng了weng傅宁辞的cun,同时渡给了他什么,然后容炀贴着他的面,嘴cun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只能依稀从cun形分辨,他说,我爱你......
傅宁辞真的清醒过来,是半个月之后了。
苏姚姚坐在jao椅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瞌睡,见他眼睑动了,big惊小怪地扑上来:“你总算醒了!”
傅宁辞心里慌得很,抓着苏姚姚的手臂,声音也沙哑:“容炀呢,容炀呢?!”
“你累不累,你先歇会儿......”苏姚姚不敢看他的眼睛,自己的眼眶倒是红的。傅宁辞觉得气都喘不上来,内殿中所有人都在,唯独不见容炀的身影。他知道了,那不是一个梦。
“带我去见他。”傅宁辞挣扎着从cuang上爬起来,身上没有力气,还没站稳,又跌在了地上。
“你冷静些......”冯泽上前扶他,傅宁辞一拳砸在了地上,指间血ro模糊:“我要见他!”
他在后山存放自己尸体的donxu里,看见了容炀。他以为那ko空棺材是给自己准备的,最后却是容炀躺在里面。⑤
“我为什么没有死?”他me着棺盖道。
苏姚姚以为他在说那颗丹,小声道:“你的魂是永明灯凝聚的,和一般凡人不一样,所以So得住。”
傅宁辞却像根本没有听见一样,还是低声重复着,我为什么没有死......他从醒来,一滴眼泪都没流,苏姚姚却已经不忍看,手掩着嘴啜泣着从donxu里出去了。
傅宁辞跪坐在棺材旁,手抖了许久,才将棺盖推开。容炀静静躺在里面,就像睡了一样。
傅宁辞低声叫他:“容炀,哥哥......哥哥,你Gan嘛不理我......”
可惜容炀不能睁开眼对他温柔地笑了。傅宁辞扶着棺沿站起身,Kua进去躺下,又将棺盖拉回来。里面窄得很,又黑,但没关系,他们可以贴得很近。
他想起那天晚上,他点了杜若恒留下来的符,原本容炀回到内殿就应该昏睡过去,却不知为何,一点征兆都没有。反而递了粥给他:“熬好了。”
傅宁辞心焦,又怕容炀看出了端倪,只能接过来慢慢吃。容炀坐在他身边,轻轻me着他的背,闲聊一般温声道:“你慢点吃,这么big的人了,烫着自己怎么办?......你坏毛病多得很,一r三餐也不按时吃,天凉了该加衣也不记得,遇事又爱逞能......都得改,知不知道......”
傅宁辞心里有事,便没能听出容炀的意思,想着自己要离开了,还笑着握住他的手哄道:“不是有你嘛。”
他现在仍然可以握住容炀的手,只是一点温度没有,凉得像冰。
傅宁辞抱着容炀的尸身,想用自己的体温,让他重新温暖起来。他将额头抵在容炀肩窝上,就像过去一样,小声道:“你要睡就睡一会儿吧,但不要睡太久,我一个人会害怕的......哥哥,我会害怕的......”
傅宁辞一刻不停地说话,他讲他们的过去,也讲那几年分别的思念......那样多的往事,似乎也要说尽了,还是没有人回应他。
傅宁辞在黑暗中,用指尖一寸寸地描过他面上的轮廓:“我还有件事没告诉你.....我认识你好久了,比你知道的,还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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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第九十七章 ,②:第一百零二章,一百零三章,③:第七十章,④:第一百零四章,⑤:第八十章
第116章
共工任智刑以强,霸而不王,以水乘木,乃与祝融战,不胜而怒,乃头触不周山崩,天柱折,地维缺。①
女娲在广袤big荒中寻找五s石,又断鳌足立四极,杀黑龙济冀州②......直到神在浮丘之西找到了她。
“你不在堂庭,怎么来了这里?”女娲看着尚是少年模样的神问他。
神没有回答,把玩着地上堆积的石头:“母神为何不回去?”
“山火不熄,洪水不消,我得将天上的裂缝补好,否则人族就会陷入危难。”
“我不喜欢人族。”少年道,自海上而来的风吹动着他玄s的衣衫,“他们一点都不好,在神庙中参拜我时,总是做出恭敬的样子来,可那r,我化了凡相下山,却又听见他们说......”
“说什么?”女娲温声问。
少年低垂着头,闷声道:“总之我不喜欢他们。”
“容炀。”女娲me一me他的头顶,轻声唤他,“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起这个名字吗?炀是火,是功德更是灾祸,去礼远众曰炀,好big殆政曰炀,薄q寡义曰炀③,炀是人xin中不好的一面,是人族的弱点。而你身为神,要容忍,要包容,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