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在这个香气的主人身旁待了半年的时间,闻到最多的,也只是若即若离的后调的淡香。
他不确定两个月前来家中给他检查浴室水管问题的白人男xin身上是什么味道的香水,但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对方身上一定不是这个味道,不然他一定会印象非常深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记得对方的模样和名字。
“可是……”虞砚有些艰涩地开ko,“他和我jao换了名字,他说他叫Devon,工作很忙,会经常出差——但他没有和我说过他是本国人还是华人,也没有和我说过家里的q况,刚来的那几天我找不到水管坏掉的原因,不得已去敲门找他的时候,明明看到来开门的是一个白人,他也很自然地回答了我的问题、跟我聊天……”
“我没说有问题呀。”程修笑着宽we他,“我只是觉得你的这位神秘邻居有一点特别,你之前就和我提过好多次,而且你都亲眼见过他了,要是他想害你的话,不至于等到现在的,有可能是我多想了,可不能因为我的一句话就搞砸了你的邻里关系a!”
虞砚没说话了,他的脸s有些古怪,纸条被他捏在手心无意识地揉皱,他有些勉强地找回理智对程修笑了下:“我吃好了,回卧室拿个书包,咱们去学校吧。”
程修看得出来他的魂不守舍,但也没有接着问,只是点点头说:“好呀,我去开ce,你ce库开门的钥匙放在哪的呀。”
“门ko的玄关柜子上!”卧室里传出虞砚应答的声音,紧接着便没声了。
他急切地想验证自己脑中越来越明晰的猜测,无数的端倪痕迹都在此刻汹涌而来,但他心里乱糟糟的,也没有时间和心q来条分缕析。
虞砚找出柜子里的那一叠纸条或明信片,每一张都仔细地贴在鼻前,可是已经太久了,味道淡的只剩下纸条本身的气味,又或者其实是已经很努力把味道淡化、亦或是之前很谨慎地没有用,但今天急着要外出洽谈,一不小心露出了破绽。
只有今天新收到的这一张,还残存着熟悉的气息,如果不是程修提醒他,这点若有似无的香气他甚至都不会闻到,也不会想到要去闻。
虞砚把纸条放回了cou屉里,坐直身让自己冷静下来,视线在卧室里囫囵找了两圈后猛然想起——他的书包明明是放客厅的!
但他刚刚和程修说的什么来着……
后知后觉的尴尬让虞砚分了心,上课的急迫也让他不得不暂时放下这点想要尽快知道真相、验证猜测的焦虑,拎上书包出门上ce和程修去学校。
“上完课一起在食堂吃饭吗?”路上很平稳,也没有别的ce,程修打开了ce载音响,放了些轻快的音乐,无形中将虞砚从重重思虑中牵出来。
“a?”虞砚回神,笑了下,“好a。”
“对了,”程修转头看了看他,“下午没课,你要直接回家吗?还是去外面逛逛,反正都来了,还能把就近的景点玩一圈。”
虞砚定了定神,被他这样一提醒,反倒想起来今天最新收到的那张纸条上的内容:“晚餐一起去店里吃个饭吗?Devon送的那份礼物……”
“噢,”他的话没说完,但程修立马意会过来他是要亲自去验证什么,余光瞥了瞥他的神q,斟酌着语气问,“那我们逛逛到了饭点再去呢,还是直接去?”
“逛会儿吧。”虞砚想了想,记起程修之前和他说过的想去的地方,把这件事往后放了放,但他一个下午都有些走神,程修虽然看出来,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在还不到五点的时候和虞砚说:“我们去吃饭吧。”
“不好意思。”虞砚回过神,也知道自己的心不在焉很不应该。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程修笑着,“我们是朋友a。”
程修开ce在纸条上留言的那家餐厅门ko停下,虞砚解开安全带推门下ce的动作透露着几分急切,他关门时还是习惯xin地放轻了力度。
店里人不多,店员听到他说的Devon先生,立马开始让后厨准备菜品,还送了两份小礼物递给虞砚:“Devon先生说,一份给您,一份您可以送朋友。”
虞砚接过纸袋子,和她道了谢,迅速组织了下语言,在她友善询问的注视中鼓起勇气开了ko:“可以麻烦您和我形容一下这位Devon先生的外形吗?”
“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只是弄错了,万一有可能不是同一个Devon先生就出错了。”
“不会有错的,最近一周只有一位Devon先生电话预订。”店员还是比划着向他形容,“线下来这里付款的是一位白人先生,他有一头金发,身高big概一米九,很强壮……”
这显然就是虞砚起初认为的那位邻居了,但紧锁的眉头并没有舒展,虞砚不死心地追问:“只有他一个人吗?身边没有别的人吗?”
店员仔细回忆了一下,缓慢地摇了摇头,“似乎没有。”
“我只记得他离开店之后就上了一辆ce,其他的没印象了。”
“好,谢谢您的耐心解答,我没别的问题了。”虞砚勉力扬了扬嘴角,向她点头道了谢。
虞砚有些失落,把手中的一个纸袋递给了程修:“你要是不嫌弃的话,这个送给你,感谢你昨天晚上送我回家,今天还陪我过来。”
“你太见外了,”程修连连摆手,推了回去,“这是你的邻居给你的,我不能收。”
“但他也让我分享给朋友,”虞砚和他对视着,笑了下,“我们是朋友a。”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程修也不扭捏,接了过来,他思考了一下,放轻声音问虞砚,“其实就算这个邻居不是白人,是华人也没什么吧?虽然是有一点奇怪,但如果说这就是他jao友的习惯也说得过去,没人规定不可以用这样的字体写字呀,如果我收到一封有这样漂亮花体字的信,会觉得很浪漫的!有一种老派绅士的感觉。”
“还是你怀疑是你认识的人呢?”程修歪了歪头,“他对你很重要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看起来很在意他。”
他问得无心,却一语惊破梦中人。
虞砚怔了怔,下意识否认,“我没有在意他。”
“好吧。”程修不甚在意地摊手耸肩,“那如果是为了安全问题,想弄清楚这位神秘邻居的行踪,也是很有必要的,需要帮忙的话随时call我噢!”
虞砚认真地点头,和他告别后坐地铁回了街区附近,慢慢往回走。
就算再怎么出差、不规律,总归还是要回来的吧——虞砚走在宽敞草坪边的步道上,思绪又不知不觉地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发散——仔细想想,他每次收到纸条都是在下午或者傍晚跑步完回家时收到的,除了今天,早上从来没有收到过纸条或者小礼物。
为什么唯独不会在早上给他留言呢?是因为拿不准他什么时候起cuang出门、怕被他zuang见吗?
虞砚越思索越笃定这个猜测——不知不觉地,他已经彻底推翻了他看到的那位白人男xin就是隔壁的邻居的可能,而开始转而去验证住在隔壁的是温朝——连他自己也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因为这件事牵绊心神、如果真的是温朝他又要作何反应?
虞砚等了两天,但直到周r晚上,他都没有发现隔壁有亮灯的痕迹,他给隔壁投放的对餐厅T餐表示感谢的信纸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这叫他心里隐约有点不安,但又百思不得其解。
他留意到对方前门旁的窗户没有完全关闭锁上、还推开了三分之一,虞砚几次看过去都忍住了推开窗、拉开窗帘往里看的想法,而近一周的时间过去,他发现这扇窗一直没有动过,窗台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他能笃定隔壁的邻居一直没回来过。
凌晨两点,极其轻微的声响拨动了虞砚的神经,他猛地惊醒,冥冥之中察觉到了什么,来不及穿鞋便光脚跑到面向道路的窗边,小心地掀起了窗帘。
一辆黑s的轿ce驶入隔壁的ce库,虞砚有些失望,ce库里是有小门可以从楼梯直接进到房子内部的,虞砚没ce所以ce库门都是锁上的,那个通道也从来没用过。
他不死心地等了一会儿,果然没有看到人从ce库出来,砰砰直跳的心脏泵着血Ye混合着肾上jishu在身体里流淌,虞砚纠结了一下,悄悄打开门,ya低身体推开了两间房子之间相隔的那扇门。
果然看到隔壁屋内从窗户透出来的灯光,神秘邻居应该不知道有窗户是开着的,也就不知道在外可以勉强听到屋内人的jao谈声。
屋内的人jao流还是用的英文,语速很快,虞砚说不上声音熟不熟悉,只能听个囫囵辨别有三个人在说话,捕捉到“医院”“国内”和“家庭”的字眼,还来不及将这些字词拼凑起来,虞砚便听到似乎有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