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对方轻声念了句他这具躯壳的名字。
“景元三年,六月中旬。我在边境领兵,战事big捷。班师回营当晚,有刺客夜入营帐,意图行刺。人,是你派的。”
颜王面沉如水,但顾长雪的脸能挂得比颜王还长,脸s更不suang:“是,又怎样?”
“……”颜王脚步微微顿住。
小皇帝喝完毒酒还未死,多半是用了什么手段掉了包。既然如此,必是有所准备,刚刚又如此胆big包天地直言让他入殿,他还以为对方定是找到了什么脱罪的借ko。
人证物证具在,他自然不会相信小皇帝此时的说辞。可直接承认又是什么招数?
但他只是略微驻足,便重新迈开步伐。
不论对方给出什么理由,今晚景帝必须死。
寒凉的剑锋抬起,杀机b向小皇帝的颈侧。
坐在龙cuang上的小皇帝目光微动,倏然抬头攥住剑锋,不退反进——
顾长雪欺身b近摄政王,无视了自己鲜血长流的双手,以一种堪称亲密的姿势,贴在颜王耳边冷笑了一声,语气恶劣地耳语着投下重磅炸弹:“——我怀了你的孩子。”
摄政王:“……”
……你什么东西?
第二章
时间像在这一刻凝固。
饶是颜王,也凝滞了数秒。
有那么片刻,他big概是怀疑自己听错了,顾长雪能清晰地捕捉到对方那双寒潭似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狐疑:“什么。”
顾长雪的视线在颜王的面庞上逡巡,好整以暇地重复:“朕怀了你的孩子。”
他也算是镜头下的老油条了。说这句早就想好的台词时,不仅注意控制了神态,将小皇帝的屈辱和克制着的憎恶愤怒展露毕至,还顺带把控了音量与视角,确保周围的宫人听不见他的耳语。
即便有人壮着胆子抬头窥伺,也只能瞥见摄政王的背影,看不见他的ko型。
他甚至有闲心欣赏了一下颜王瞬间变幻的脸s,顺带尚嫌不足地火上浇油:“聋了?颜王不至于连这么近的声音都听不清吧。”
语气之差,不知道的还以为现在拿着剑要杀人的是他,不是颜王。
颜王:“……”
他动了动薄cun,也不知是想骂还是想开ko讥讽。
又或者是因为顾长雪抛出的理由太过于离奇,以至于他到最后也只是不咸不淡地冷声嗤笑了一句,像是懒与愚者多做ko舌:“男子怀yung?滑天下之big稽。”
他天生便是一副冷淡薄q的面相,眼神扫来时,又总是漠然的。乍然一看,会让人莫名想起那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再想起他手底下曾杀出的那些尸山血海,很容易叫人心底发寒,横生退意。
偏偏顾长雪没退。
不但没退,还胆big包天地松开了那把玄剑,抬手攥住颜王的衣领,将人扯拽得更近:“怎么?”
他几乎贴着颜王的耳垂低语:“还需要朕提醒你?每逢仲夏之夜,你都会血Ye沸腾,失去一整晚犯病的记忆。正常人……好像也不会得这种怪病。”
“……”颜王的眸光倏然一敛,冷得像三尺冰封的寒池。
顾长雪紧盯着颜王,耳语时,字里行间都透着因憎怒而未能克制好的恶意:“你难道还想不明白?今年的仲夏之夜,你在哪里?你做了什么?”
他掌心流出的鲜血染红了颜王的衣袍,在场的两人却没一个在意。
颜王眼神彻寒:“顾景——”
“滑天下之big稽……嗤。”顾长雪像是没听出颜王话里的警告,“这景元殿里,谁才是那个天地不容的怪物,你自己不清楚?”
顾长雪松手,上身后撤,环臂抱胸嗤笑了一声,“有问题的是你,不是朕。”他挑眉冷对,“朕派刺客刺杀你,有问题?”
景元宫内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是这回与先前不同。宫人们并不能听清顾长雪的耳语,只知景帝big约是在与摄政王jao锋。不等他们多心怀惴惴一会,便听景帝突然恢复了正常音量,冷不丁冒出一句“朕派刺客刺杀你,有问题?”
宫人们的腿都快吓得软烂成泥了,偏偏良久都没听见颜王回话。
有稍微big胆些的宫女,实在耐不住心中好奇,悄悄侧了下头,投去视线,便瞧见景帝正随手拿起cuang边托盘上的Gan净巾帕,敷衍地在自己So伤的手掌上缠了几道。
反观站在一旁的摄政王,非但没阻拦,脸s还似乎有些不big好,握着剑的手指微微攥紧。
颜王此时是什么感So,顾长雪并不在意。他现在只想赶紧摆平现下的死局,再考虑其他——比如怎么回原世界。
想起今早出发前才签的那几份募捐协议,顾长雪短暂地微皱了下眉。
他抬手咬住巾帕边角,手指灵活熟练地打了个结,心中迅速捋了一遍计划。
方才的鬼话连篇,他并非无的放矢。
在这世界睁开双眼、望向窗外的第一时间,他就确认了自己身在何处。
【半庭薄雪半庭夏】,这是他主演的《死城》剧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环境背景。
《死城》是他初入娱乐圈时拍的第一部 作品。当初为了能对得起观众,他和导演绞尽脑汁、殚j竭虑了三百多个r夜,对于剧本背后的所有故事和细节,顾长雪了如指掌。
所以他比谁都清楚,眼前这位“活阎王”是如何的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这人能因为童年时父皇对他的厌弃,成年后便挥师京都,将兄弟姐妹屠杀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