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负雪便道:“阿宝,你不是还认得我嘛,我以前和你家公子关系可好了。”
阿宝站在一旁没说话,眼睛直gogo地盯着他手边上的弓箭,深怕他会伤了傅容时。
裴负雪回过了头,将傅容时面前的杯子再次拿到自己手上,看着他不明不白笑道:“绣球,又到我手上了。”
傅容时别开了视线,耳尖却红了个彻底,裴负雪看着他白玉般的容颜,眼睛一寸一寸地从他清冽的脸上划过去,冷如墨玉的眼眸中此刻盛满了温和。
裴负雪拿起一旁的弓箭搁到他面前,道:“我来给你送这个。”
裴负雪在赤阴山北驻扎时,偶然发现山半腰上的一种木制,坚韧又轻巧,很适合傅容时这样身体弱的人使用,当时便起了心思,如今制成,终于等到傅苒亲征边关,能亲自送到他手上来。
傅容时拿起来试了试,果真轻巧,脸上真切地带了笑。
裴负雪心神一动,问他:“好用吗?”
傅容时点了点头。
裴负雪见他高兴,自己心里自然也舒快,一时间全然放松下来。顾及有阿宝在一边看着,他没去对傅容时做什么亲密的事,就只坐在书案对面看着他。
就这样看着也高兴。
案前的人一身鸦青s长袍,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柔软的发丝从发冠下挽出一个结来,胸前几缕碎发轻轻垂着,脸上带着笑容,衬得他整个人都有了活力。
“明天我就不能来了。”裴负雪指尖捏着茶杯,开ko道,他向前倾身me了me傅容时的脸,道:“你自己注意着身子,别叫我担心。”
裴负雪总念着他,醒着也念,睡着了也念,怕得就是他再害了病,裴家满门都已经去了,裴负雪如今被打上逆贼的号子,再没有什么千年y参来给他治病,一方面想开ko叫他回京里去,一方面又舍不得又一个半年见不到他——他想的实在太苦了。
傅容时长睫微颤,轻轻地“en”了一声,视线却落到了别的地方去。
裴负雪看着心疼,刚想上前去亲亲他的脸,就听见营帐外窸窸窣窣的声音,阵阵传到他的耳朵里,他目光一凛,下意识抓住了腰上的长刀。
“负雪。”
裴负雪回头安抚地看了他一眼,营帐内三个人全然安静下来,只听见有人在外头高声道:“瑞王殿下可安好?”
傅容时站起身来,将裴负雪拦在身后,回道:“本王安好,请诸位回。”
这句话落下,又是一片安静。
裴负雪默默地听了听,这营帐外,至少也有几十人的呼吸声,他忍不住蹙眉,心里想着来时到底是哪里露了破绽,竟然让长骁军追到傅容时的营帐里来了,这下倒是好了,为了送个弓箭,难不成要打出去?
赵元宜在摄政王营帐外,穿着一身铁甲,手持长剑,眼睛里满是坚毅,他看了面前的帐幕,扬声道:“夜深天寒,属下这里有坛上好的桃花酒,送来给殿下暖暖身子!”
营帐内又是一片安静,傅容时看了眼身后的裴负雪,向他使了个眼s,低声道:“赵元宜已经发现你了。”
裴负雪点了点头。
傅容时目光落在他腰间的长刀上,他想了一会儿,折返回去将他送来的箭矢拿在手上,营帐内外隔着一道幕帘,气氛已然凝滞。
“裴负雪……”
被叫到的人垂眸看过去,心ko却忽然剧烈一ton,一只箭矢猛然扎入了他的胸ko,瞬间血流如注!
裴负雪So了剧ton,一个不稳险些摔倒在地上,他张了张ko,看着眼前那手里紧握着箭矢的傅容时,一时之间不可置信和ton入肺腑的伤ton齐齐涌上他的心头,“傅苒,你——”
还没来得及等他细想,傅容时面s严肃,狠狠推了他一把,厉声呵斥。
“裴负雪,走!”
随后他一把掀开了帐幕,营帐外近百数士兵手持利刃,裴负雪cou出长刀迎面和他们对上,兵刃jao接的声音不停地响在半空,血腥气不断蔓延,傅容时被赵元宜护在身后蹙眉看着,满身都是裴负雪胸间伤ko染上的鲜血。
这场意外来得太快,快到阿宝根本没反应过来,他见傅容时满身鲜血,登时目眦yu裂地扑上去,“殿下——!”
“本王无事。”傅容时安抚了他,眼见着裴负雪差不多要逃出去了,选了个他正好能听见自己说话的节点,朝着这群士兵命令扬声命令。
“追击叛贼!立刻截杀!”
第4章 摄政王X反叛军nu
朔风渐起,寒意刺骨。灰暗的天空之上,成群的乌鸦长啸着发出野so的恐怖嘶鸣,赤阴山下的枯草之间夹着冷硬的雪花,一阵缓慢的窸窣声过后,只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血s脚印。
……
“首领——!”
“裴负雪!”
站在山ko驻守的宋长安迎面只见一个高big的身影跌跌zuangzuang地从远处行过来,正想戒备,却趁着月光看清了来人的面容,冷硬俊朗,面s苍白,一个脚印一滩血迹,腰间挂着不断滴血的长刀——是裴负雪!
宋长安连忙搁下手里的剑去扶他,临到这人近前才发现裴负雪的胸ko一片血淋淋的湿意,整件衣袍被血水浸透,整个人早已经气若游丝。
怎么会弄成这样!
宋长安想开ko询问,但在看到裴负雪不带一丝一毫感q,极其冷漠的面容时,还是知趣地住了嘴,他将裴负雪扶回驻地,连忙叫于勉去取了金疮y和烈酒,看着他身上深浅不一的伤ko,宋长安几乎要将一ko牙咬碎,他忍了又忍,但在看到裴负雪胸ko间那道深入心ko的刺伤时,还是忍不住爆了粗ko。
“艹他娘的,裴负雪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宋长安在屋子里无头苍蝇般转了转,问道:“你去刺杀赵元宜了?!”
裴负雪身上一看就能知道是利QI造成的伤ko,胸ko那道最重,差一点就得魂归西天,如果不是他天生体质好,焉能有命回来?
可整个赤阴山的人都不知道裴负雪big半夜出去做什么!也没人敢拦着他!
宋长安见他呆呆坐着不答话,心里更气,他撩开帘子看了眼黑dondon的天空,远远看见于勉提着一坛子酒和金疮y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跟他说:“y酒没剩多少了,我叫蛮蛮去煮了盐水,这些先凑合着用。”
宋长安没说话,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给他让了条道叫他进来,低声嘱咐道:“这事不要往外多传,就咱们几个知道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