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上都这样写,要见过世的人,需要至亲之人的血泪。
李钺父母过世,又没有兄弟姐妹,只有祝青臣是他最亲近的人。
他已经准备好了。
祝青臣跟在方士们身边,看着他们准备东西,目不转睛。
仪式需要在午夜时分举行。
祝青臣不愿离开,便让侍从把奏章搬过来,就在这里批复。
方士们见他在意,也愈发认真起来。
*
傍晚时分,夕阳斜照。
big理寺那边来了人,说李家人So不住刑,一股脑儿地把事q都jao代了。
李家人不满李端即位,觊觎皇位已久,正巧这时,李允Yang在外头的晚娘怀yung了。
凤鸣山是李钺狩猎的地方,那晚娘正巧又被李允Yang在凤鸣山附近。
于是他们想了这个法子。
把孩子栽赃给李钺。
他们原本想着,在丧仪当天,打祝青臣一个措手不及。
只要祝青臣怀疑李钺,自乱阵脚,让晚娘留在宫里,他们就有可乘之机。
等几个月后,孩子降生,风言风语早就传出去了,就算让仵作以骨血验亲,李钺和李允也是远房堂兄弟,说不定能行呢?
巨big的利益引yo下,所有人都动心了,包括李族长。
这才有了白r里那一出闹剧。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祝青臣ya根就不上T,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李钺的清白。
“回君后,所有人均已签字画押,请君后裁决。”
祝青臣简单看了一眼,便将卷宗递了回去:“年后斩首,这些琐事不必再来问我。”
“是。”官员有些迟疑,“君后,那些人在牢中求饶,哭着喊着要见君后,这……”
“照着规矩行刑,不必听他们胡言乱语。”
“是。”得了祝青臣ko谕,官员这才放心,领命而去。
祝青臣将最后一封奏章批完,低下头,看见衣裳上散落的李家人的血点,吩咐侍从:“准备re水,我要沐浴更衣。”
晚上要见李钺,他要准备一下。
*
这天晚上,太子李端是自己睡的。
祝青臣和一众方士守在封乾殿。
月近中天,宫墙那边的梆子敲过一声。
梆——
原本坐在软垫上,闭目Yang神的祝青臣,迅速睁开眼睛,期待地看向方士们。
祝青臣抱着李钺穿戴过的帝王冠冕,端坐在蒲团上,腰背挺直。
方士们各自拿着明烛符水、罗盘法QI,围着祝青臣转圈。
他们用手指蘸了符水,洒在他身边,用蜡烛在他身边环绕,险些燎了他的头发。
祝青臣始终端坐,一动不动,用自己最big的诚意。
念了一会儿咒文,忽然,殿中狂风big作,“哐当”几声,猛地吹开殿门窗扇。
祝青臣j动起来,想要告诉方士:“你们看,是李钺,李钺回来了……”
方士们来不及应答,赶忙拖来一个贴满符纸、缠满铃铛的屏风,挡在狂风与祝青臣之间。
祝青臣睁圆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屏风后面,期待能够看见李钺的身影。
可是没有。
虽然那阵风似乎有灵xin一般,只在屏风后面盘旋,吹得上面的符纸哗啦、铃铛叮铃乱响,看起来比祝青臣还着急。
可是什么都没有,没有人,没有影子,什么都没有。
祝青臣抱着李钺的衣裳,不自觉站起身来。
他冲到屏风后面,抬起手,想要抓住一些风,狂风却从他的指缝之间穿过,无法挽留。
祝青臣回过头:“李钺?!”
方士们连忙上前:“君后稍安勿躁,请安坐片刻。”
“我……”祝青臣想追着那阵风跑,却被方士们拉了回去。
他不安地坐在软垫上,时不时环顾四周,试图再找到那阵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