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2 / 2)

窗外风起,枝叶沙沙簌簌,白雪从枝条间滑落。

风灌进来的时候,后颈凉飕飕的,慕越哆嗦了一下。他怕冷,每到这个季节穿得总是比一般人更厚一点,有心想离开,可齐临堵在正前方,把楼梯挡了个严严实实。

俨然一副不给他一个答案就不会放过自己的样子。

其实慕越并不想怎么样,他这辈子最擅长的事就是让事q过去,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既然拿不出证据了,知道真相又能如何?

他也找一帮人把齐临押进小巷子里揍一顿吗?他还没这么无聊。

如果不是齐临先把事q做绝,把陆端宁和自己搅在其中,传得沸沸扬扬,自己根本没这个心思站在这里与他纠缠谁是谁非,谁有错在先。

慕越看着眼前那张面无表q的脸,皱了皱眉,问出一个很莫名其妙的问题:“云姣做了坏事,她妈妈给过她一次机会,但她没有把握好,所以她要被送出国了……那你呢?你妈妈知道你做了什么之后,她会怎么想你?”

他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突然想起了那个温温柔柔的阿姨,她说话的语气很亲切,做饭也好吃,是个世俗意义里的好妈妈。

他曾经很羡慕云姣,羡慕她的出生、羡慕她占有父母的爱可以来得光明正big,也很羡慕齐临,他妈妈那么好,给他的爱并不比任何人少。他们拥有的远比自己多得多,却看不到自己的生活,不约而同地将他视为攫取幸福的小偷。

如果总要有人承担这些恶意,那个人确实应该是自己,只是那点虚无缥缈的、会被他们嫉恨的存在,他真的拥有过就好了。

可齐临好像误解了他开ko的意图,黑s眼睛里熄灭的焰火骤然点燃:“你们还嫌不够?想对她做什么?!”

“我们?齐临,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理所当然?”慕越看着他问,“阿姨是被谁害的你不清楚吗?招惹他们的人到底是谁a?是陆端宁吗?是我吗?还是你自己?如果不是你要霸凌我,又要躲在后面,维持你Gan净清白的好形象,怎么会和他们扯上Gan系?事到如今,你还觉得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是我出轨的错,是陆端宁为我出头,所以才这么刁难你威胁你?”

“你非要这么想的话,那我也承认好了。”慕越点点头,“是,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喜欢上陆端宁了。我宁愿承认自己出轨了,承认自己喜欢过你这种人,比被人私生子骂渣男还让我觉得恶心。”

分手之后,他们第一次单独相处这么长时间,互相说的却是往对方心ko捅的话。

那些一起生活过的记忆一瞬间变得那么陌生——盛夏午后在婆娑的光斑里写作业,抬头对自己笑的人是谁?深夜路灯下,与自己并肩走在一起的影子属于谁?那些互相拥抱时的温度,俯身亲weng时的触感和气息,如今为什么都变了味道?

那么多次,他要求齐临说出的承诺,温re的、声带震颤时响在耳廓的那句“我永远爱你,一辈子陪着你”,和随即揉乱了他头发的手,带着暖融融的笑意问:“这样行了吧?慕越越,满不满意a?”

那么多次里,他真的没有心动过哪怕一次吗?

慕越不知道。

他唯独知道的是,自己真的不想再看到他了。

他绕开齐临想往楼下走,却被一股力道拦住,猛地k紧了他的手腕。

“你恨我是不是?”齐临赤红着眼睛问,俯身b近。

“你Gan什么?”慕越挣扎着cou回手,却被攥得更紧,紧到发疼,“放开我!”

齐临充耳不闻,抓着慕越的手按在自己胸ko:“想不想还手?以前你是怎么ton的,现在通通还回来。”

慕越不解地瞪着他,想问齐临在发什么疯:“还有意义吗?”

齐临执拗地问:“挨打的时候是不是很ton?不是说恨我吗?怎么样都可以,慕越,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你敢动手吗?”

慕越却觉得可笑:“要我还手?我怎么还?我还能打死你吗?”

齐临问:“我要是死了,我们是不是就两清了?”

扑通扑通的心跳震得慕越掌心发麻,他不明白齐临为什么突然之间这么j动,是觉得愧疚吗?还是终于发现自己理亏,才要和他“两清”?

“好a。”慕越垂下乌黑的眼睫,张开五指,按在他的胸ko,轻声说,“我听你的,你去死吧。”

齐临心脏骤然紧缩,身体失去平衡时,下意识地松开了慕越的手。

慕越猜他反应过来时应该后悔了,不然那道高big的身影往后倒的时候,他的手不会伸向空中,想抓什么却抓了个空。

他眼睁睁看着齐临从楼梯上滚了下去,结结实实地摔在一楼的平地上。脑袋可能是被台阶的尖角磕破了,鲜血从后脑勺涌出来,滴在雪地里时浸成鲜红的一滩,在雪地的映衬下显得无比扎眼。

实践中心的不远处是新传学院的演播厅,有几个班的学生从里面出来,被这声落响惊动,纷纷涌了过来,却没人敢上前,步伐一致地停在五步开外的地方站定不动。

“我去,没事吧,要帮忙拨个120吗?”

“这好像是齐临和绿他的那个——什么q况a?”

“他不仅不扶,表q都没变一下,心太狠了,蛇蝎美人吧……”

“齐临师兄好惨。”

熙熙攘攘的人群议论声不绝,有一道声音清晰地从里面传出来:“他肯定不会扶a,我看到了,就是他把齐临推下去的。”

齐临闻声动了动,忍ton睁开眼,眼前被血糊成一片红,脑袋晕眩得厉害。

他望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慕越,看着他双手揣兜来到自己跟前,张了张嘴,模糊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慕越……现在你要怎么办?”

“无所谓a。”慕越低头说,“现在我们才算两清了。”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做的,big庭广众之下的还手和“打死你”,不是打q骂俏就是送给齐临的舆论把柄。

但他就是推了,这样恩断义绝,互相怨怼,直至老死不相往来,才算真正的两清。

议论声越来越big,很多人举起手机拍他们,鄙夷的眼神几乎要把慕越盯穿。

慕越浑然不觉,转身要走,却蓦然zuang见一道挺拔的身影穿过蜂拥的人群,朝自己走来。

他的黑发间落上几点飘扬的雪,没有帽子,没有墨镜,也没有ko罩,Gan净而冷淡的面容彻底暴露在众人眼皮底下。

举起的手机更多了,快门声没完没了,拍照转为录像,镜头的主角瞬间调换——

有些人是不是天生与众不同?

被框进这种曝光丑闻意义的镜头里,依旧好看得像是电影特写;即便是这样一边倒的混乱局势里,也仿佛天然正派的那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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