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107 喜欢
“这是哪......”
阮元后知后觉，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绑住了，很软的束带，把他的双手绑在一起，虚虚地放在胸口。
楚煜就坐在他旁边，卡着他防止掉下去。
马车的颠簸让他头晕恶心，阮元闭了闭眼，还是没能将那股子恶心感压下去。
楚煜见人醒了，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愣了好一会儿：“元元......”
听见声音的那一瞬间，阮元再也忍不住了：“呕——”
因为身体被绑住，他根本没办法直起身子，只能偏着头，干呕个不停，生理性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淌。
纵然早有预料，知道阮元对他不会有好脸色，楚煜还是被他的反应搞得面色惨白。
他抬手在阮元背后轻拍，一边向外面喊：“来人，倒热水！”
坐在车厢外的子宸闻声进来，手脚麻利地备好了热水，半蹲在一边等着。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第一次距离阮元这么近。
面对这位名义上的干爹，子宸早就失去了常理心。
敬着，却厌恨因其断掉了一条腿；
恨着，可他此生荣辱皆是受其恩惠庇佑。
“咳咳咳咳呕——”又一声快将心肺吐出来的干呕后，子宸被打断了思绪，跪行向前，开口所出，完全没有经过大脑。
“干爹您喝水！”
只是在一片混乱中，他的话并没有被人注意到。
半晌过去，阮元的恶心感稍有缓解，都到了这种时候，楚煜也不至于再没心没肺地绑着他。
他手毛脚乱地给他解开身上的束带，只留下了手脚的束缚。
楚煜又招呼子宸取来软枕，垫在阮元脑后，以及取来酸杏，浅浅地在他嘴边划过，用酸味掩住车马带来的晕眩。
昏沉之际，阮元隐约听见耳边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
“不是说软骨散对他不会有影响吗，怎的这么大反应......”
他这才知道，那熟悉的酥软，是软骨散所致，或许还有其他，但他已经陷入黑暗，也就无从得知了。
整整两天时间，阮元才从软骨散的不良反应中缓解过来，见他有所好转，楚煜又开始不讲道理地贴上来，时不时地动手动脚，喂饭喂食。
阮元还不能拒绝，不管有没有胃口，是否会反胃，只要是楚煜递过来的，他就要照盘接收。
但凡他有一点不情愿——
“元元吃一点吧，不然......朕不想罚你，只能责问平南县的村民，为何让你操劳至此。”
用平南县的村民做威胁，毫无疑问，阮元不敢有任何妄动，楚煜就靠着那一村的人，将阮元拿捏地死死的。
看着阮元越来越听话，楚煜终究没忍住，凑过去小声说：“之前朕说的话都是假的。”
“朕已经安排好了，从京里调来翰林院的学子，专门给你的学生讲学，日后科考，也会有人给他们保驾护航，元元不用再担心了......”
“还有那些村民，朕叫人给他们送去了银两，之后子孙几代，都能保他们世代无忧。”
楚煜自以为办了好事，说话间颇带了几分自得，却不想他话音刚落，阮元惊得直接坐起来。
皇上就觉得，有钱有权，就是感恩，偏偏世世代代辛苦劳作辛苦养家的村民，一腔好心本就不该让钱财衡量其价值，而天降横财，只会带来灾厄。
“收回去，他们什么都不要，都收回去......你怎么可以——”气到极点，阮元的嘴唇直颤，两片唇瓣惨无血色。
偏偏楚煜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发现阮元的气恼，他在背后把人抱住，安抚地拍了拍。
一声轻叹声过，阮元被捏了捏耳朵，极其稀少的，他没有出现任何多余的反应。
就在这时，他耳边响起一声惊雷。
“朕想了好久，虽然......朕喜欢你，元元，朕真的很喜欢你，除了你，不能再接受别人。”
楚煜将脑袋埋在阮元肩膀上，声音飘飘的，带了点罕见的羞涩：“朕甚至想立你为后，元元，我们和好吧。”
从来没有过的“好”，何来“和”之一说？
阮元不说话，楚煜就只当他没反应过来，自顾自地说下去，没有任何的含蓄。
“朕真的好喜欢你，太喜欢了，朕从来没有过这样把人放在心上的感觉，原来这就是喜欢，朕愿意给你所有好的东西，你在意的人，也能给......朕喜欢元元，你能感觉到吗？”
感觉到了啊......
也就是断手断脚，丢了半条命，失去半生自由，活着就不得安生的，字面上的喜欢呀。
阮元嘴角微弯，但笑不语。
他甚至不知道，楚煜哪来的脸，在做出这么多事后，还能贴在他身边，一句一个“喜欢”。
又残忍又廉价，唯我独尊自以为是，原来这就是喜欢。
阮元大开眼界，只觉被刷新了认知。
他实在没有心力跟楚煜纠缠，闭上眼不愿意再看他，然而没了视野，听觉就加倍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