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刚擦黑时卓锦和虞绍清混在一队人里面等着一起出发，胖子为了显出对他俩的特殊照顾特意将虞绍清叫过去与领头的那人交代了几句，直说是自己兄弟。
领头的那人常年在刀口上谋生活，看起来与胖子也是常合作了，带着这么多人也不见多慌张，匀给虞绍清一个放心的眼神就让他回来了。
卓锦蹲在地上借着不太明朗的天光在草丛里也不知在扒拉什么东西，虞绍清视力好，又时刻惦记着卓锦的安危，自然比卓锦警惕得多。
“在找什么？”虞绍清站在他身边，一边四处张望着一边小声地问他。
“没事，看看这边有没有肥头大耳的蝈蝈，捉回去，也能卖个钱。”卓锦半开玩笑地说道。
“咱们的日子已经到了这么难捱的地步了吗？还要靠你抓虫养家？”
“虽然算不上那么难，但也差不多了，最难的时候童画的电脑主板烧了我都没钱给她换好的，当然现在用得也不怎么好。”也不是卓锦要卖惨，之前两年他们的确是这么过来的。虞正年是意外身亡，什么安排布置都没留下，或许留给了虞绍清，但是虞绍清又丢了，他知道的那几个力量有限，签了生死状才勉强能支持了他这么久，也已经是不容易了。
虞绍清伸出手胡乱揉了一把他的头发，轻声说道：“难为你了，以后有我。”
卓锦站起来把他的手挥开，觉得他这姿势跟撸狗一样，“你也不用觉得太愧疚，反正现在你是大当家、掌柜的了，劳心的事我就不管了，以后就指哪打哪吧。”
虞绍清在背后捻了捻空荡荡的手心抬头往远处望去，血族原本就属于黑夜，视力也好，不加抑制时甚至可以看到躲藏在草丛中的夜行生物。他想着，如果可以的话，以后还是要给卓锦一个正常人的生活，不该让他再和自己东奔西跑。
这一队一共十二个人，有男有女，大多是在自己家里活不下去想去M国碰碰运气的墨城人。卓锦听说现在国内很多人也都想通过这条偷渡口岸到达梦想的彼端，这一趟倒是没有碰见老乡。
一行人先坐车到了应该是距离边境线不远的地方，下了车开始步行。领队的人一直在小声呼喝着招呼大家快走，可这些人手电筒都不敢打，又是在崎岖的郊外，实在难以保证行进速度。
虞绍清走在队伍最前面，后面紧跟着卓锦，耳边只能听到虫鸣蛙叫和旁人悉悉索索得衣料摩擦声。
刀口上舔血的偷渡贩子自然没有什么人性，能跟上的便带着走，跟不上的就自求多福。有多少人盯着这些线路要从中牟利，在这条路上，人变成了待估价的肉，每一个环节关卡都洇透了过路者的血。
一直走了约莫半个小时，领队的人才停下了脚步，旁人看不清，一直走在前方的虞绍清和卓锦却看得清楚。这里冒着几个坟包一般大小的土丘，领队的人显然是经常来，熟练地找到地方刨了刨满地的杂草，不一会儿就露出一个两尺见方的木板，掀开木板是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窄洞，黑黢黢得往下看不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