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其实你想知道我都会告诉你，不要总是怕我伤心或者难过什么的。那些事对我来说都是过去，并不能再产生多大的影响，你锦哥也不是事事都需要你照顾得周道全面的人。”卓锦把那纸扔在地上，冲虞绍清摊开手。
温润干燥的掌心就摊开在自己面前，虞绍清没有一丝犹豫地抓住了那只手，握在手里。
他蹲下身，把头靠在卓锦腿上，自嘲一般笑了一声“锦哥，我有时候会特别生气，为什么没让我早生几百年，为什么一开始陪在你身边的不是我？还会因为我那段漫长的幼儿期生气，那时候我真傻，也让你受了很多苦。你总说不需要照顾，可我不愿意，之前那些时间就算了，现在有我了，你别再想一个人！”
说到最后，虞绍清几乎有些咬牙切齿了。生怕卓锦嫌自己这样粘着他烦，又怕不说出来卓锦又要在突如其来的某一天离开。只能强迫自己一股脑都说出来，再没有犹豫的余地。
卓锦细长的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撩起他额前的碎发，再次深刻反思自己，是不是给他的安全感太少了？
“你出现的一点也不晚，正好。”早一点他还顾不上情爱，晚了又已死了心。卓锦身下的椅子很宽大，他们两个人都不胖，索性把他拉起来和自己挤在一起。“你想知道赵子酉的事？”
虞绍清抬起卓锦一条腿，让他搭在自己腿上，“嗯，我看过后来的一些游记，都是我哥收藏的。我心疼得很，你去那么多地方，可没有一个地方能留下你。现在不会了，你会留下了对吗锦哥？”
卓锦舒展了一下身体，半个身子都倚靠在他身上。“当然不走了，你好像有点超出预料的黏人，想走也走不了了。”他的性格多少被赵子酉影响了些，说这些肉麻话的时候觉得有点粘牙。
“其实赵子酉也没什么好说得，一辈子孤家寡人一个，做过一些事情，但大部分都不是能让人念他好的事情。”卓锦自嘲一般笑了一下，“倒是没想到，死后还有几个人惦记，烂成一把骨头了还不得安生，又被人从棺材里挖了出来。说起来也挺神奇的，死都死了，还能再从另一个人的身体里活过来，也不知道是老天偏爱我还是记恨我，翻来覆去地只可着我一个人毁呢。”
他说起这些事时眼神都变得空洞了些，不像是在说他自己，倒像是在叙述一个故人的往事，虞绍清总是止不住得心疼。
“其实让我自己说我自己的事，有点怪异，也总会有失偏颇。跟你大概讲一下，剩下的如果你还想知道就去问问奈良吧，我记得他有记录的习惯，就是不知道带没带出来。”卓锦想了想，实在不知道该怎样评判自己，生怕走了王婆的老路，自卖自夸···
赵子酉天生可怜，自从发现自己体质特殊开始，就过上了更加爹不亲娘不爱的日子。后来事情败露，当时占星术盛行，有说他是吉祥物的，也有说他是魔头的。
“我想那时候我应该是一只很合格的小白鼠，让喝什么药就喝什么药，让放多少血就放多少血。那时他们还不知道我的血液有改造人体的作用，就这样过了几年，因为奈良濒死，我好像当时也受了伤，不小心转化了他。然后，我就被关了起来，每天吃各种药。”
直至家国动荡、饿殍遍地，赵子酉那便宜爹才想起自家天赋异禀的儿子。他是第一个利用血族力量的人，也因此造成了血族族员的扩大。但是血族战士是把双刃剑，很快就脱离了人类的控制。
“再然后就是很惨烈的故事了，我焚了所有记载血族传说的书，杀光了我的父亲借用我的血液造出来的那批纯血种，将血族从人类的历史上抹了去。”
卓锦顿了顿，语气清淡地好像再说个话本故事，“但是那些纯血种还是将种族延续了下去，二代以下的血族开始在人群中扩散。后来，海洋的屏障被打破，其他大陆上的纯血种来到了我们的土地上，迫不得已，我再一次开始传承。你哥就是在那时被我选中的。”
“看来，还有别的始祖存在，你并不是唯一的一个，不知道还有没有在世。”虞绍清揉搓着卓锦的手指，卓锦的手太凉，他捂了很久还没有捂热。
“是的，德古拉不是始祖，只是个纯血种，我没有见过他的始祖，据他说他的始祖已经死了。”
“但你看我，死了一次又活了，所以，什么都有可能。”
沉浸在往事中的感受好像不太好，卓锦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继续说到：“那时的我看不到海洋以外的地方，想得只是自家这一亩三分地。为了规范血族行为，避免血族过界触及人类根本，我借用政治的力量组建了血族的长老会和人族的血猎。这两支队伍一直延续至今，血猎的狩猎密法很多都来源于之前在我身上做过的实验。”
说到这里已经将大部分情况叙述清楚，卓锦觉得有些口渴，没等他说什么虞绍清就起身给他端了水来，殷勤得比他之前用过的丫鬟还周到。
“锦哥，除了你被迫接受的那些实验，后来你是不是自己也在自己身上做过实验，奈良说赵子酉也中过跟你现在一样的毒，是不是那时候？”
卓锦喝着水，抬起眼在茶杯上沿看了他一眼，“瞎猜什么呢？我自虐狂吗？在自己身上做实验，亏你想得出来。”
原本想搪塞一下就过去了，可虞绍清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仍定定地把视线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