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生意上的事。铜价这些日子猛涨,而他的公司囤下的原料不够完成这些日子接下的订单。也就是说,这些订单的价格不够支付现在购买成本的费用。
悠悠听他说完,一声不吭,想了很久,才问他:“要亏很多?”
“好像是的。”
她问得很详细:“需不需要卖房卖车?会不会破产?”
他踅起眉,仔细地考虑,最后答她的时候充满期待:“很麻烦是真的。不过破产倒是不至于。”
这样一个人,似乎永远成竹在胸,不惊不惧。
悠悠就拽住他,站在原地,一字一句地说:“破产也没关系,我马上挣钱了,可以养活你啊。嗯,也可以帮你还债。”
人来人往,有生猛的小青年就在大庭广众下拥吻。他忍不住,将她拢在怀里,轻吻她的耳侧,气息缠绵,声音如沐春风:“好,我记住了。”
他记住了,往后的风浪再大,他终于不是一个人孤独地面对。
清晰地让心爱的人看到自己的挣扎和付出,是一种和之前不同的勇敢,或者,也可以称之为骄傲。
年少的时候,悠悠就读过《禅是一支花》,里面有一则禅语:
僧问洞山良价禅师:寒暑到来时如何回避?
禅师云:何不向无寒暑处去?
僧问:何处是无寒暑处?
禅师云:寒时寒杀阇黎,热时热杀阇黎。
胡兰成先生的注释说:如在大寒酷暑而无寒暑。
那时候不懂,只觉得绕口。
原来是这样,他们的情感,曾经炽烈得如锦似霞,盛炎若夏;然后用五年的时间慢慢冷却,直到彼此确信。如果再不相见,那么或许在老去之后,值得怀念就只是那段时光。
然而他们相遇了,就像很久以前,还是少年的靳知远以一脸诚挚的口吻告诉她:“我就是偏心。”
原来老天也在帮他们偏心,不论大寒酷暑,却近乎柔软偏执地互相坚持着彼此的两人。接下来的日子会很平凡琐碎,他们互相扶持,没有年少的悲喜离合,也不会轻易地放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