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绵绵不敢想以后的事情,她难过那个人的重重误解,难过他不相信她,归根到底,却是愤怒于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软弱,她怯懦,她渺小,她无能,同时,也深深地自卑着。
俞绵绵将昨夜发生的事情一句一句说完,脸上一片冰冷,伸手去擦,湿乎乎的,是一片泪。她说:“秦唐,你不要说话,什么也不要说。”
隆冬的夜晚一片死寂,花园里温泉热气腾腾,俞绵绵蹲在月光下,一只手紧紧地抱住膝盖,死死地咬住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俞绵绵想问秦唐一切还会不会好起来,可是声音发颤,她始终没有问出口。
秦唐呼吸声轻浅,深深地沉默着。
俞绵绵调整好呼吸,用袖子狠狠地擦干了泪水:“哭什么呢?我到底在哭什么?”她自嘲地笑:“很多个失眠的夜晚,我告诉自己,周薄暮是途经的船,靠了岸,依旧会开远,我应该释然的。对他的算计,对他的喜欢,一一释然。”
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故作轻松地耸肩:“谢谢你。”
谢谢你永远站在我身后,谢谢你与我一国,谢谢你在我濒临沉溺时,给了我一根救命稻草。
如果人生真的有生死之交,大抵是这样,见过她所有落魄潦倒,却依然不离不弃。
俞绵绵喉头哽了一下,秦唐低低地叹了一声:“傻丫头。”
她捏住了拳头,努力地扬起笑脸:“我没事了,嗯,真的!”
“嗯,”他沉默了一刻,忽然问,“我是什么?”
秦唐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周薄暮是途径的船,那我是什么?”
“灯塔,”她愣了一瞬间,一字一句地说:“秦唐,你是灯塔,能照亮回家的路。”
电话那边久久地沉默着,静到能听清楚他一声一声的呼吸,大抵是哭过之后,俞绵绵神经分外敏感,此时此刻心脏莫名一悸:“我的意思是……”
秦唐同时开口:“其实……”
两人都顿了片刻,就在这片刻的安静里,耳边响起一声嗤笑。
俞绵绵浑身一颤,将手机放了下来,目光紧紧地锁定在灌木丛里:“谁在那里?”
一阵风将她吹得清醒过来,俞绵绵无意识地挂断了电话,她这是走到哪里了?
她原本只是想买水,到花园里接了电话之后,漫无目的地走着,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灌木丛后再没有传来响动声,俞绵绵掐紧手心,她知道,不是幻觉,刚刚那声冷笑,真真正正出现过,轻轻一声,足够将她的思绪彻底搅乱。
俞绵绵一步步走到灌木丛后面,面前的一幕,让她彻底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