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惜动用家族力量，不惜向老头子妥协，不惜求助于人，这些对于他而言有什么所谓？
他的骄傲，他的气魄，在她跟前，算得了什么？
楼思危单手支颐，看着他离开的身影，不急不缓地收回了视线。
周薄暮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楼思危嘴角不自觉地挑起一抹笑，他忽然觉得有意思，他们两个都为了他那个“宝贝妹妹”找他谈判？
只可惜，这一回，周薄暮还是晚了一步。
楼思危心情还算不错，按下接听键的瞬间，周薄暮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Charles，是你。”
“不愧是周薄暮，这才过了多久？零星的一丁点线索，就能让你理清楚所有思绪。”楼思危勾唇，不急不缓地道。
“为什么要做这一切？”周薄暮语气淡淡地道。
“好不容易把她哄开，才有机会打电话来的吧？”楼思危冷漠地笑，一手把玩着未燃的香烟，“周薄暮，你知道为什么世人都为法拉利着迷吗？因为操控感，无与伦比的操控感。”
“你疯了吗？”
楼思危无所谓地抿唇道：“操控着俞绵绵，让她活得艰难，看着你为她心动，为她着迷，最后再弃她而去，这种操控感，很有意思。”
周薄暮声音冰冷：“我给你一个机会，带着顾心一起，离开洛城。”
“本来，也没有什么停留的必要了。”楼思危一边审视着手里的烟头，一边道，“输了就是输了，这次，我赌输的是人心。世人都是自私浅薄的，可偏偏，秦家出了一个情种。”
周薄暮听着他凉薄的笑声，忽而皱眉，道：“Charles，你真像个恶魔。”
楼思危将手机拿开，切断了电话，抬眸眺望远方，一声嗤笑自口中溢出。
凝视着深渊之人，深渊也凝视着他，长久与恶魔争斗的人，最终，也会长成恶魔。
因为他姓楼，因为他在楼善文的眼皮底下长大，也因为……他无从选择。
这就是原因，这就是他灿烂人生里，孤独却执拗的原因。
周薄暮丢开手机，转过身，看着床上浅眠的人。
他凝眉，走了过去，轻轻地抚平了俞绵绵皱起的眉梢，在她额上落下一吻，低声道：“谢谢你。”
“谢什么？”俞绵绵嘟哝着。
面前睡意蒙眬的脸，与七年前那张稚嫩的笑脸重合，时光恍若倒流，她是在操场上蹦蹦跳跳的少女，他是脸色淡漠、转身而去的少年。
周薄暮翘起嘴角，声音很轻：“谢谢你，七年前捡起了我校服的第二颗纽扣……”
俞绵绵愣了片刻，双眼忽然睁大：“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