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糟糕,三少要婚!
夜色笼罩之下,总算又能正常讲话了。
靳烈先开了口:“那苏道士讲的十六字预言你可听过?”
乔歌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口中“嗯”了一声。
靳烈侧头抬眼看了看他,说:“你认为,如何?”
乔歌说起他人倒毫无嘲讽,只是粗暴冷淡:“狗屁不通。”
靳烈忍不住噗嗤一声,又问道:“他说那死神赤璎正在觉醒也是假的咯?”
乔歌没说真假,却说:“他不是死神。”
靳烈一愣,乔歌定定站住身形,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说:“是战神。”
眼前这人实在太高了,靳烈每次看他都要仰着脖子,见他神色如此认真,不由一怔。
话刚说完,乔歌却不管不顾地继续朝前走去,靳烈摇晃着小跑了几步,想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看起来有些生气。
前面不知有些什么,乔歌停下脚步,回头问靳烈:“子时已过,你可知此时是何日?”
靳烈仍在发懵,想了想摇了摇头,乔歌转回身朝向前方:“寒衣节。”
寒衣节?传说这一天冥阴之气大盛,弄得不好,会撞见百鬼夜行。
靳烈记起了这传说,跟着上前,前方正是霁云湖,这一带远离主城,一向并无酒肆歌坊,而此刻这霁云湖边却停着一艘极气派的游船画舫。
画舫挂着红艳艳的灯笼,船身也挂着红绸,还在船身垂下来一排结着红绸花球的垂带,这是一艘……喜舫?
只是在这偏僻之地,又在夜半时分,这看着喜气洋洋的画舫怎么也透着古怪。
更古怪的是,喜舫中人似觉察到有外人靠近,里头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走了出来,站在了船头——齐齐整整一排十个红色嫁衣的新娘!
靳烈努力睁大眼看了又看,没错,没有客人,没有新郎,只有新娘。
乔歌正想说这画舫古怪,靳烈却晃着身子朝前走了过去,朝新娘们问道:“各位姑娘……娘子们,这么晚了你们为何会在这里?”
乔歌有些头疼,某人见着玉露坊的舞姬都脸红,此刻醉了酒,胆子却突然大到可以直接去撩新娘?
却又觉得有些新奇,不由得也走上前,看看某人还能折腾出什么花。
那一排新娘没有盖盖头,一个个看过去,除了脸有些过白之外,都生得明眸皓齿,尤其在这星辉下湖水畔,看起来很有些楚楚动人。
这些新娘或大胆或害羞地打量着靳烈,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有人给正中间的一个新娘耳语说了几句话,那新娘掩嘴偷笑了一阵,往旁边另一个新娘看了几眼,往前再站了一步,立在了船尖上。
这新娘一开口,很有些温柔:“这位公子,你又为何这么晚还未回家?”
“我?”靳烈指了指自己,笑着咧开了嘴:“我,我也不知道,可能醉了酒,不知不觉就走过来了。”
众女笑开了声,待她们看到站在靳烈身后的乔歌,也朝他弯眼一笑,福了一福,却没对他说话。
靳烈朝船尖的新娘问道:“这位娘子……”
“我叫云淇。”
“云淇姑娘,今夜可是你们的大喜之日?”
听了这话,新娘们却显得十分哀愁,云淇蹙着眉说:“不,公子,我们……在等愿意娶我们的人,如果他来了,今日便是大喜之日。”
竟还有这样的奇风异俗,当场现逮一人就成婚?
那云淇跟着又问道:“公子,你可愿娶我们?”
靳烈没答话,面带疑惑地在一排新娘中细细扫看过去,看到其中一人时,眼神停在了她面上。
那穿着喜服的姑娘眼眉如星黛,面上没有笑,却有一泓化不开的愁,见他盯着,浅浅做了个万福,轻轻开口说:“兰心问公子,可有喜欢的人?”
声音百转千柔,哀婉缠绵,靳烈有些发怔,他不知怎的回头望了望乔歌,对方脸上也充满了探究之色,似乎跟那些新娘一样,也在等他的回答。
靳烈回头,那叫兰心的新娘已经从船上将手中攥着的喜帕抛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好贴到了他面上,靳烈只觉得一阵深幽的香气袭来,将喜帕从脸上揭开揉在了手中,明明过了这么久,却觉得醉意更深了。
一直没开口的乔歌这会附在靳烈耳畔说:“接了喜帕,便是答应了与她们成亲,入洞房了。”
船头的云淇也说道:“这位公子说得极对,既接了信物,便不得反悔,我们姐妹最恨薄情郎。”
靳烈怔怔地,乔歌搀住他,身形一晃两人已经上了船头,对云淇说道:“姑娘放心,这位公子绝不是薄情郎。”
人已上船,游船喜舫也离了岸朝湖中心驶去。
不知何时起了雾,水面与远处皆一片水汽茫茫,隐隐看到些群山的暗影轮廓,靳烈脑子里虽一片茫然,却想着,这霁云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这么开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