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哎呀,成了个粘人精!
靳烈记得自己的幻境,虽然并不完全,可是记得他在里面杀了一个人,又被人杀死。
那个人是乔歌。
幻境终于与以往那些梦境重叠在了一起,梦里那个他始终看不清面目的人,此时他很确定,那也是乔歌。
为何是他?
不仅是想不明白,甚至隐隐有种不敢去想的直觉,有什么东西拽着他,别去想。
他并不擅长分析,利刀快马是他擅长的,可是诸如此类……他想得头痛,却又不能抛之脑后,才几天,便眼圈青乌瘦了一圈。
金吾卫差衙内,谢凇在他跟前晃来晃去,犹犹豫豫地似有话要说,靳烈伸脚绊住他:“晃得我头晕,有话就说,不说就滚!”
谢凇凑近,坐了靳烈身侧的椅子:“三少,你说你是什么时候和国师大人走得这么近了?”
靳烈一愣:“近吗?”
“嗯啊!”谢凇猛一点头:“头回见不就一起捉风狸么,那会子你可嫌弃他了,还说什么孔雀开屏都不够他骚的,怎的这才第二回一起办案,你就这么……这么……”
谢凇想不出合适的词,靳烈又踢了他一脚:“什么这么?”
“这么粘他!”谢凇想了想又换了个更文雅的词,很得意自己想得这么贴切,“对,就是依赖。”
“噗——”靳烈口中含着的一口茶全喷了出来:“狗东西活够了是吗?”
他瞪着谢凇双眼冒火:“我特么粘他依赖他?”
谢凇反应倒快,赶紧跳起来往开了蹦,茶沫子一点没沾到身上,对自己的观察十分自信:“我没看错啊三少,你是不是自己还没感觉到?一说要跟国师一起办案,那天天没亮就把我从差衙催起来,一脸高兴得我还以为你要大婚了……还有啊,你打不过雪男的时候,一看国师在边上,连急都不急了,这要换了平常,你怎么着也得拼个你死我活……”
靳烈喝止了他:“你特么是去看戏去了吗?你三少哥哥打得头破血流,你倒好,就在旁边看我是不是腻歪国师?”
说到这,谢凇有点心虚:“这不是……我也打不过嘛……”
“巡城巡了吗?公文告示都更新贴了吗?西市赌坊一天到晚有人打架去管了吗?东市一下雨就堵的官沟清理了吗?叫你找那妖道苏长河找了吗?……什么屁事都没做就特么盯着我依赖国师?”
靳烈一长串地还没骂完,谢凇已经滚得没了踪影。
差衙清净了,靳烈坐回了太师椅,一手托着腮。
我特么,这是怎么了?
粘人?依赖?有这么明显吗?
———
国师府内,才隔了一日,裴荻带着女儿裴青绯又上了趟门,这回是来酬谢。
裴荻当了一辈子边军将领,感激之情即便溢满胸腔,也还是克制平静的,就如同那日来求救,明明急得火烧眉毛,也只是看着眼圈泛红而已。
他自知对女儿有愧,年幼时是,现在更是。
裴青绯看起来气色好多了,不知是回家后好好睡过一觉,又或是无意中解了心结,原本气质只是飒爽,如今又多了些许温柔。
裴荻连连谢过乔歌,乔歌还是淡淡的,引了人在书房坐着,一边聊天一边喝茶。
“靳将军那边我早上去过了,金吾卫差衙事情多,也就没太耽搁。”裴荻没头没尾解释了句,似是担心乔歌怪他只谢一人。
乔歌没这些个心思,只是想起昨日分开时,那人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心中便有些沉。
他没在靳烈身上看到过这种眼神,他是不是,记得了什么?
没法问。
裴荻也知道雪男,如今该叫他凌寒了,跟国师回了府,也知道他被夺了舍利珠,法力不复往日,倒不担心被报复,循着关心的口气问道:“国师对此妖有何安排?”
乔歌在手心敲了敲金扇:“千年一朵雪昙花,若毁了,便可惜了无界大师的心意,留在我身边无妨,希望能修回本心。”
裴青绯突然看了看四周,好奇问道:“风狸呢?”
“在后院湖畔凌寒房中,回来后便一直缠着凌寒还给他胡子,闹得很。”乔歌说着忍不住轻笑了声。
“胡……子?”裴青绯更好奇了。
“哎。”乔歌懒得啰嗦这档子陈年胡闹事,顺着裴青绯的心思说:“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裴青绯跃跃欲试,又有些犯怵地看了眼她爹,裴荻皱了皱眉,还是应声道:“去吧。”顿了顿又说:“小心些。”
裴青绯穿过后院中庭,照丫鬟指的路,在湖边一幢青黛白墙的小楼前停住,门没落锁,轻轻一推便可入内,但她先绕到窗前朝里窥了窥。
风狸并不在内,只孤零零一个雪白身影坐在窗台上,窗台说大不大,他背靠着墙,屈着一条腿,半身衣袍垂在地面上,一手搭在膝盖上,另只手里攥着根不知道什么东西,扭头正呆呆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