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以妖镇妖
谢凇上前拦住他，没料到这一把年纪的人竟如脱缰之马，一下竟没抓住。
景秋往前逃脱了没几步，被迎面奔来的靳烈从马上跳了下来，一把薅住。
谢凇赶紧跟了上来，两个人合力把景秋按稳了，这人如今状如疯魔，浑身哆哆嗦嗦，口里来来回回颠三倒四地喊些什么，两人听得一头雾水，只听见“咎由自取，幸灾乐祸”反反复复地乱喊着。
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住对靳烈磕头道：“冤枉，冤枉，我冤枉啊……”
谢凇让他住嘴别喊了，却根本无济于事。
乔歌没顾景秋，向外四处张望，没看见苏长河，也许在暗处，也许早就走了。
这道士周身毫无气息，乔歌的神识全然探不到他。
不一会景秋府中人也惊醒跑了出来，夫人和儿子女儿见着他如此这般景象，又惊又惧，赶紧遣家将过来将人扶了走，一边往回一边问是不是撞邪鬼上身了？
靳烈三人也一同去了景秋院中，他如今神志不清，自是什么都交待不了，三人将府中上下查探了一番，也没看出什么异样。
回到院中，乔歌看着院中几只硕大的“祭品”，让人请了景秋夫人过来，不料话还没问，景秋夫人先自个愣住了，指着“祭品”说：“怎会少了一只？”
一瞬间乔歌就明白了，有一只被招了魂，化了形，景秋定然是因为这个才疯了。
至于这“祭品”，乔歌走进瞧了瞧，虽然与实际有些相悖，画工拙劣，他却也认得出来这是专门嫁祸栽赃的乐祸鬼。
既是这只，景秋一定是知道了往后他会过上的“好日子”，神奇的是，这种“日子”对于不相信乐祸鬼的人来说根本是假的，当个笑话听好了，但对于相信乐祸的人来说，却是真的会成真。
相信自己惨，就一定会过得惨，这鬼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乔歌对靳烈摇摇头：“怕是没救了。”
说的是景秋，靳烈也明白，他虽也看不上这个不作为的官，但被自己扎的鬼吓疯，这也……今年销魂祭恐怕要出大事！
一个民一个官，这一天一夜就出了这么两档子事，算是风雨欲来前的预警？靳烈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明天夜间的祭典会顺当度过。
他很担心就凭金吾卫这点安防实力，能否挡得住全城发疯。
再想到都是那个妖道所为，靳烈真是悔不当初，那日在浣天大街的塔楼上见到此人，就应该管他娘的先抓了起来，往后便什么事都不会有！
真他娘的悔青了肠子！！
靳烈满面暴躁，出了景秋府苑，一身戾气不知出向何处，直喘着粗气来回暴走。
乔歌上前拽住了他胳膊：“稍安勿躁。”
若是乔歌知道此时靳三少心中想些什么，便能从中开导，诸如那道士即便当日你去抓，也定然是抓不住的，诸如连我都曾被他钻了空子，拿了风狸当诱饵，还“自愿”发了个噬魂咒，这妖道不好对付，不是你的错……
又比如，这妖道老早便没安好心，讹不上赤璎便讹上他兄长，当年若我做绝一点赶了他出王宫，也不会有后来……是我不好，都是我……
可乔歌并不知靳烈为何突然如此焦躁，只是看了看四周：“今夜应该就只是这样了，按他的性子，一经得手，便不会在此过多纠缠。”
靳烈皱着眉，定定看着乔歌，眸光凝淬：“下一步，便是明日的祭典，要如何应对？”
乔歌想了想：“明日白天你等我消息。”
他不欲多说，因也不是有十足把握，这当口，让家家户户自个在家把祭品烧了定然不现实，这销魂祭必会如期举办，届时……金吾卫固然不行，不能用人来斗妖，那便只能，用妖来镇妖。
这话对着靳烈也说不出口，虽然他有了些记忆，乔歌却仍不能将他完全等同于赤璎，他也说不清，两人间这始终隔了层什么东西的感觉，究竟是陌生，还是他想保护这个人。
甚至他想，为何他从来不问我是什么，一千年前便是他师尊，活到如今，怎么可能是个凡人，若他知我也是个妖，会如何？
赤璎曾不惧，他也会吗？
这夜靳烈决定同谢凇一起巡城，乔歌点点头，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再过了一个多时辰，明玥宫传来了第一声晨钟。
仍在休假期间，没有早朝，乔歌踏着钟声便入了宫。
英鸾一大早见到乔歌也很吃惊，听他讲了这一天一夜所发生的事，心中也略有思忖，她看着乔歌：“今夜将大乱，如此这般，也未必全是坏事。”
乔歌点头：“与我所想一致，既然妖魔鬼怪全都冒了出来，那便全都灭了，最重要的是，今夜这一场大戏，幽溟与苏长河必不会缺席，我要的就是这三人。”
“我帮你。”英鸾声音沉稳坚定。
虽然来这里便是此意，但乔歌还是觉得非常的……愧疚，他欠师姐的。
位列仙班因他而陨落，这近千年也一直为他奔走。
英鸾想了想又说：“虽然你生师尊的气，气他当年不施以援手，也不再跟墨煊宫的师兄弟往来，但我想，真到了什么时刻，他们必定是愿意帮你的。”
“不必了。”乔歌淡淡道，不说以前与那些师兄弟关系只是一般，即便是英鸾，他也是早知他二人已不必分彼此，才不介意英鸾如此为他付出，两人身份若是做了调换，他也会如此对英鸾，但换做其他人就不必了。
不想承情，也不想回恩。
即便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多了很多凡人的人气，但骨子里仍旧倨傲骄矜，改不了。
英鸾轻叹口气，也知强求不得。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气喘吁吁跑来一个太监，跪在殿外通报说：“陛下，方才御史台有人呈报，说今日一大早，西市浣天大街便有人蓄意扰乱秩序，散布谣言说，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