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珑月一边说着,一边派人下去备马。
齐穆看着齐珑月眸光深深的。
察觉到齐穆的目光,齐珑月终于正色起来:“我要与你一同上战场,此事毕竟因我而起,也该由我来结束。”
此时的齐珑月,一身银色铠甲,一头青丝高高挽起,她手中拿着齐皇生前,派专人为她打造的鞭子。
她眼神坚定,目光清明,整个人说不出的干脆利落、英姿飒爽。
现在的齐珑月,与齐穆印象中,那个嚣张跋扈、行事乖戾的小公主截然不同。
看来这些年,她也成长了不少。
“既然如此,那便出发吧。”齐穆点了点头,率先走了出去,齐珑月紧随其后。
……
夜半时分,萧城。
齐云趴在一堆公文面前睡着了,即便披着厚重的狐裘大衣,寒意仍旧如同跗骨之蛆,连做梦都不得安稳。
不知何时,在睡梦的齐云,只觉得身侧生出了些许些暖意。
但他却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小侍从阿漠看见齐云醒了,立马道对自家殿下道:“殿下,夜里凉,不如早些上床上休息。公务若是实在处理不完,就明日再处理吧。”
但齐云一醒来,最先注意到的却是自己不远处,放着的一个火盆。
齐云面色忽然一冷:“拿出去。”
阿漠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对齐云道:“殿下,你身子本就不好,常年畏寒。今年冬天又大寒,殿下你的身子,怎么撑得下去啊?”
像是回应阿漠一般,齐云刚想说些什么,话语就被咳嗽声呛回了喉咙里。
阿漠脸上上前递上手帕,齐云咳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阿漠结果帕子一看,里面又是一摊暗红色的血,令人心惊。
阿漠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他在齐云身侧蹲下,带着哭腔道:“殿下,大夫都已经说过了,你不能在这么操劳下去。你若是在这样……就会……会……”
阿漠的声音哽咽了,再也说不出话来。
齐云的嘴角微微上挑,带着些自嘲的弧度,道:“会死吗?”
阿漠伏在齐云身侧,齐云抚了抚他的鬓发,语气温柔地安慰着阿漠,仿佛将要面对死亡的人,不是他齐云,而是阿漠。
“傻阿漠,是人啊,总归会有一死的。”
阿漠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流了出来。
阿漠抬头,伸手要去捂住齐云的嘴,道:“不,我不允许殿下这么说。殿下是神,是我们北齐国的神,更是阿漠心中唯一的神。殿下这么好,这么厉害,怎么会死,怎么能死?”
阿漠因为上心,所以手脚慌乱间,齐云很容易就把他的手拿开了。
齐云有些无奈地揉了揉脑袋道:“阿漠,我不是什么神,我只是个普通的人,一个不被人需要的人罢了。”
他的母后生下他之后,就染上了疾病,不久便病逝了。
他的父皇因此嫌恶他,将他扔在了冷宫。
在六岁的时候,他遇见了第一个和他同龄的孩子——齐穆。
那时候,他有多欢喜,想把一切的东西都给他,他却害得他断了双腿。
再后来,他遇见了齐云,那个和他一样,注定被人抛弃的孩子,可是他是那么地单纯阳光,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下定决定,要护他一世平安。
那时他一辈子的光啊!
可是他还是把他卷入了这些权力斗争里,让他不得不去伤害自己哦鞥有,不得不独自一人,远走他方。
阿漠反手握住了齐云,触手冰凉刺骨,这完全不是一个正常人会拥有的体温。
阿漠哽咽着道:“不是的,不是的,殿下其实拯救了无数人,殿下是无数人的光明啊!
殿下你还记我吗?当年,我在宫中被人欺凌,无依无靠的时候,殿下是唯一一个愿意将我护在身后之人。这么多年在殿下身边再苦再累,阿漠都没有后悔过。
还有四皇子殿下,当年不是殿下拼劲全力相互,又哪来现在名震江湖的黑叶?
还有萧城的百姓们,甚至是整个北齐国的百姓,若是没有殿下的到来,他们如何能与萧景联军抗衡道现在?
这些年,若没有你制约齐穆的暴政,若没有你的体恤,这天下又有多少百姓会惨死?”
“殿下,真的,北齐国需要你,这天下也需要你,你一定要好好地啊!”阿漠最后的声音,几乎用上了哀求的哭腔。
齐云的眼帘垂着,眸色淡淡的,看不出事欢喜还是难过,只是轻轻的拍着阿漠的背,安抚着他。
直到阿漠从悲伤的情绪中平复下来,齐云才对他的道:“把炭火灭了拿下去吧,城中的士兵和百姓,比我更需要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