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你倒是潇洒,一声不响地就离去了,独留我一个人在这人间,齐云你好狠的心啊。
众人一听齐穆这语气,瞬间噤了声。
齐穆看着众人噤若寒蝉的样子,抚了抚有些胀痛的额头,不想再去这些人纠缠下去。
干脆抱着齐云的身体,朝着马车里走去。
“死了也好,死了也罢。你看他现在躺在朕怀里的样子,多乖啊。”
齐穆抱着齐云身体的手又紧了紧,他让齐云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做出一副齐云在抱着他的样子。
“你们看他正紧紧地抱着我呢!他再也不会对我露出,冷漠的神色了;他再也不会一看见我,就厌恶地转身离开了。他只有我了,我也……只有他了。”
“这个人,就算是死了,都是我的。”
“皇兄别怕,穆现在就带你回皇城。”
齐穆一边说着,抱着齐云身体的手,又下意识地紧了紧。
就这样,齐穆摆着齐云的尸身,一路颠簸着回到了皇城。
一路上,众将士官员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
再说萧城,即便是败亡了,城里也一副井井有条的样子。
很显然,是齐云生前,撑着最后一口气,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其心思之缜密,连慕秋白都不得不佩服。
景黎和慕秋白很快就完成了城中事务的交接。
慕秋白按他答应齐云的,不伤城中百姓一分一毫,对于降卒,也是安抚招纳。
慕秋白甚至还拿来粮草,主动分给了城中百姓,让他们不再挨饿受冻,一时间收获了不少好评。
景黎对慕秋白的做法并不赞同。
但是既然慕秋白想做的事情,他也就随他去了,甚至还拿出了自己军中的粮草。
整顿完萧城之后,萧景联军继续北上,一路势如破竹。
由于他们对于攻略下来的城池,都是秋毫未犯,所以一路上都没有遭遇太强烈的抵抗。
百姓们受皇室贵族欺压太久了,早就积压了一肚子的愤懑,现在有明君出世,他们也乐见其成。
自从齐云死后,北齐连最后一点的民心,也终于散尽了。
……
很快,萧景联军打到了长安城下。
慕秋白看着眼前如同巨兽般蛰伏着的城池,心中感慨万千。
想当年,慕秋白初入长安城的时候,还为他巨大的城池所动容,悠久的历史所感慨,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那时候他还是被景黎困在身边的一个小侍从,任人侮辱欺凌,只有景黎会罩着他。
可谁又能想到,一转眼,他竟然已经成了称霸一方的诸侯王,他手下的铁骑即将踏平北齐国的皇城。
曾经欺负过他的、让他心伤的景黎,此刻却他一起位于阵前,携手并肩而立。
曾经轻视他的、嘲笑他的人,都在他的手下颤抖着臣服。
慕秋白巨大城池下,朱红色的大门,被缓缓地打开来。
他知道,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
一场战争,历时大半年。
秋去冬来,冬去春来,春去夏来,战争也终于要结束了。
可是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慕秋白看了眼头顶刺眼的太阳,明明已近将近夏天了,可慕秋白心中无名地生起一股子寒意。
周围的士卒们奋力拼杀,喊声震天。
他们神情有亢奋,眼中有欢喜,胸中有快意,他们仿佛已经被胜利的曙光所照耀。
鲜血与杀戮,只是他们的兴奋剂。
鲜血一路蔓延,铺展到城门之下,随着城门的打开,一点一点地漫延至城中。
慕秋白只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正如齐云曾对他说过的,他并不是那种,能够从打败他人获取的成功中,获得快感的人。
慕秋白心下感慨一声,齐云果然是这世界上,最懂他的人。
“小白?”景黎见慕秋白神色不对,关切地问道。
“我无事。”慕秋白转身,就在他准备离去的时候,他却忽然看见一个身影在城门口一闪而过。
叶以玄!
江湖人向来不插手朝堂之事,他来这里做什么?!
慕秋白心中惊呼一声,连忙追了上去。
景黎见慕秋白忽然离开,也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