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了他逐渐清醒的人生。
遥望江陵,高楼迭起,红楼悦目,绚烂如霞。
白家在临江边儿上,家里有两个婆子,三个婢女,外加六个小厮照顾着两位少爷。
这二人自幼看不见母亲,偶尔能见一见父亲,如此野蛮生长下,两位少爷脾气秉性并不相同。
且说那白驹四处招猫逗狗,是个停不下来的热闹性格,交朋好友之广泛襄阳城半大的孩子都能和他说上话。
家里也是热热闹闹,时常便有人登门。
“白二,你哥呢?”一个锦缎着身的公子问。
白猫坐在树杈上,抱着胸:“走了。”
锦缎公子:“走了?我跟他约好的一起去江边钓鱼,他怎么自己走了?白大真是的,一点都不讲信用。”
白猫慢吞吞的看了他一眼:“你跟我哥约的是中午。你到了中午还不来,是不守信用。当着弟弟的面骂哥哥,这是没有礼貌。”
锦缎公子面色讪讪:“那的确是我错了。你知不知道你哥去哪了?我去找他。”
白猫的视线挪到了翠绿的枝叶上,神情微不可查的暗淡了两分:“找崔宇去了。”
“崔宇是谁?”
“……”白猫也不知,反正他哥在某天夜里突然大喊一声找崔宇去,然后就魔怔了。
白驹把整个襄阳城翻了个遍,还是找不到这人,就开始挨个找畜生,前天刚把狗市翻了个遍,如今见着猫啊兔啊都得端详一下是不是崔宇,也不肯吃肉,说怕把崔宇吃了。
今儿个更是糊涂,要去水里问问鱼。
白猫又是怕哥哥疯,又是憋屈。哥哥连他都不管了,成天找崔宇。
他就每天靠在门前的大树枝上,沉默的像是树上不会叫的鸟。从下午一直到日落,夕阳西下余晖洒遍大地,街市上的摊位都开始收摊,府门前挂起了灯笼,远远才瞧见一道身影施施然的回来。
白驹走到门口,就觉得有一道冷冷的视线盯着自己,他背后一寒抬起头来,正好和树尖儿的白猫打了个照面儿。
白驹脑袋一歪:“阿弟,你成天在枝头挂着,上头有漂亮姑娘吗?”
白猫闷声道:“能有漂亮姑娘掉下来。”
他隐约做过这样一个梦。
白驹顿时大笑:“那你且等吧,反正哥哥的好事成了。”
白猫探着身子:“你找到了崔宇了?”
白驹眼睛一亮:“找到了,你下来我给你看。”
白猫三下两下从树上爬了下来,“在哪?”
白驹小心翼翼的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个小东西,那是只奶猫,浑身上下尽是黑色,只有一张嘴的小舌头是粉粉、嫩嫩的。
白驹:“崔宇?”
那小奶猫立即喵了一声。
白驹喜不自胜:“你瞧它应我,就是它了。”
白猫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就是恰巧。”
白驹换了个名字:“爱哭鬼阿樱。”
结果小奶猫眨着眼睛一声也不叫,神奇的很。如此换了两个名字,小奶猫只有听到崔宇二字时才会叫两声,大有应声白驹的嫌疑。
“它怎么这么爱叫?”白猫嫌弃。
“哪有猫不叫的?也就你这只猫不叫。”
白驹高兴的将奶猫抱回了家,晚上非要搂着睡,就放在兄弟俩中间。
白猫:“好烦。”
白驹被那奶猫勾去了神智,整天儿的撸猫揉爪子,也不出去交朋好友,也不理会弟弟。
弟弟是真烦。
直到过了两年,白猫也满了十六,某天夜里记忆突然蹿涌,汹涌的记忆几乎压得人窒息。
他夜里冷汗直流,用袖子用力地擦着,身子微微哆嗦,将被子一股脑的推开。
白驹翻了个身,伸手搂了搂猫:“别砸着我家崔宇。”
白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傻?”
白驹豁然睁眼:“以下犯上,小心我让先生揍你手板。”
白猫直接翻身而上,将人压在身下,凑得极近:“大王,崔宇是人。”
白驹惊住:“你是……”
白猫打断:“不过今儿个我不准备当人了。”
他的手探了进去,摸到了一片柔软,这禽兽当的值得。
庄王的坏,他都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