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云鹤、秀如番外:我的小道士(下)
云鹤已经不是在钓鱼了,他是在炸鱼,炸鱼一时爽,没收获就火葬场。他自个也有些坐不住,跟着安樱上课时时走神。
安樱手里捏着书本,凝望了云鹤一会,对方还没发现,齐景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情。安樱幽幽的说:“春太热闹,猫儿坐不住,想发春呢。”
齐景先是笑,随即觉得不对劲,想到自己昨晚做的春梦了无痕,顿时脸颊嫣红如彩霞,明知道安樱实在笑话云鹤,总觉得那猫儿像是再说狸奴。
云鹤回过神来,连忙认错:“老师恕罪,我……”
“得了,你嘴里没一句实话。”安樱头疼:“我观你从前也是个乖巧的孩子,怎么越长越歪?”
云鹤揉搓着袖口,“许是我生来就比旁人心思多。”
他跑到安樱这读书,自然有安樱护着,可他家里人就要应付许多麻烦。对自己姐姐不怀好意的客人,戏弄盲眼娘亲的坏人,总不能什么事都找安樱吧。小小的男人自然得多个心眼,护着家里女眷。
安樱将书合拢:“你既然读不下去书,就帮我去曲泉看一眼,那地方近来一点灾祸都没报,我觉得有些奇怪。”
云鹤迟疑:“曲泉是田卿的封地,咱们去查会不会手伸得太长?”
安樱眉头一挑:“田家的封地住着的也是齐国子民,你要弃之不顾?一门心思在京都,勾搭谁家的姑娘。”
云鹤笑了起来:“我哪里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只是听说田家排挤丞相打紧,不敢轻易动罢了。”
安樱揉了揉眼眉:“小孩子不要总打听朝政上的事情。”
云鹤道了声是,然后说:“老师家里死了一匹马,剩下一匹还要拉车。我家里倒是有一头毛驴,只是曲泉太远,怕是一去一回时间太久。”
安樱道:“先去南宫家借一匹马吧。”
云鹤心里一动,打听道:“这南宫家是史书世家,我听说家里的公子一个比一个争气,好像有三位公子,我怎么只瞧见过两位?”
“还有一个孩子好像体弱多病,送山上道观将养着。”安樱拿起茶盏,见云鹤还想再问,催促道:“不要八卦别人家的家长里短,快去吧。”
云鹤行了一礼:“是。”飞快退下,迫不及待的去了解一下秀如的家庭。
齐景有些失落,双手撑着书桌:“我也想做点什么。”
安樱一笑:“你还小。”
齐景闷闷地说:“你像我这么大,都当丞相了,怎么还拿我当孩子。而且……”哪个孩子做梦,会梦见老师。
安樱笑眯眯的说:“对对对,狸奴已经是大孩子,知道心疼人,你找来的药膏很好使,我父亲腿已经没那么疼了。”
齐景问:“那大将军让你回家了吗?”
提起这个,也是一件头疼事。
安樱自打过了十八岁,就搬出家门来住。主要是父母催婚太狠,再加上公子庄和崔宇那档子事一传出来,闹的人人自危,生怕自家的也是个断袖。
安樱本着宁缺毋滥,迟迟不肯娶亲,安大将军十分担忧,就怕根断在这,成天催着安樱娶亲,不娶亲就没爹娘。
他昨个去送药,结果药被留下了,他被骂走了。
齐景内心有些窃喜:“丞相是打算顽抗到底?”
安樱说:“也不是,昨个云鹤的姐姐云素素送来了一叠糕点,我吃着是真香。她到了如今还未出嫁,我琢磨着……”
齐景怒而离去。
安樱一脸莫名奇妙,“现在的孩子脾气怎么这么大?尊师重道呀。我好歹也是老师,怎么都不把我放在眼里!”
他心里苦,收了两个弟子,一个心思像狐狸,一个暴躁像老虎,没好了。
“南宫夫人好,我是奉老师之命,前来借一匹快马,前去查案的。”云鹤乖巧温顺的说。云鹤多机敏一人,来登门还带着礼物。尽是一些女子会喜欢的发饰绢花,南宫雨最近出门,家里是夫人掌事。
南宫夫人喜欢这种会出事儿的孩子,留着人坐下喝茶,不要急着走。
云鹤打起全部精神,就像应付安樱一样,将南宫夫人不着痕迹地从里到外夸了一遍。
夫人笑的直捂嘴,有些惋惜的说:“可真是个好孩子,要是我儿子能像你这般能说会道就好。可惜一个个都像了我爹,半点他爹的言辞都没学到。”
她也挺郁闷的,那么欣赏丈夫的倜傥风流,结果连生两个儿子都像爹,小儿子养在外头,一个月才能见一回,也养出了一副稳重的性情,明明是孩子却很无趣。
“您实在谦虚,南宫大郎比我大三岁,已经入朝为官。二郎比我大一岁,已经周游列国。三郎……”云鹤不动声色地引过去:“我倒是没听说过。”
南宫夫人一想到自己小儿子在道观里接触不到什么人,云鹤又是安樱的弟子,将来必然入朝,一展宏图,索性就叫丫鬟带出来见见客人,道:“我这小儿子不常回来,性情有些闷,一点儿都不活泼,你要是能带一带他就太好了。”
云鹤笑得灿烂:“一定。”
秀如被叫了出来。
他在家中穿的也是一身道观服饰,十分朴素,扎着小啾啾,插着一根木簪,随着年岁渐长,婴儿肥渐渐退去,一双眸子看人的时候总有几分怯生生。
都快要把云鹤的心给看化了。
两个人打了个照面,视线不离彼此,倒也不说,缠缠绵绵,总归是含着笑意。
南宫夫人笑着说:“这就是我的小儿子秀如,这位是安丞相的弟子云鹤。你瞧那椅子后面挂的画,就是出自云鹤的手笔。”
云鹤其实手头不宽裕,偶尔还会卖一卖字画。
不过南宫家这副画是安樱赠送给南宫雨的,一分钱都没出。纯粹就是师父出去炫耀一下徒弟。
两个人相互打了招呼,行礼作揖。
云鹤称赞道:“我端详南宫三公子可真是位神仙人,如光耀黑夜中皎洁月光。”
秀如被恭维的脸一红,轻轻咬着粉红的下唇,不看云鹤,反倒看那幅画,说:“云公子的诗句如同脱逃之兔,下笔如将落之鹘,更加让人敬佩。”
南宫夫人一时疑惑:“你看过他下笔吗?”
秀如顿觉失言,结结巴巴的解释:“观其画面之意,就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