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还是难的，阮心做了一整晚的功课，认为一道清汤面的做法要比篮球的理论知识难解得多。
光是精确到克数的油盐量就让他焦头烂额，幸好实验做得多，心里大概有数，最后做出了一份中规中矩的青菜鸡蛋面。
秦越向来很体贴，又给他面子，夸赞了好吃，阮心自己倒觉得平平无奇，是能入口的水平。
他们照例一起出门，秦越载阮心去实验室。
到实验大楼前，他们碰见了停好车刚出来的程仲秋。
程仲秋对秦越的态度像看同龄人，对阮心则是完完全全的长辈对晚辈。他对秦越打招呼只颔首，看见阮心则会问：“吃完早饭来的吧？”
阮心早年饿习惯了，跟秦越相处的这几天才养成吃早饭的规矩，而之前程仲秋问这句话的时候，他总是摇头，说不饿。
但今天他点头，“吃了面。”
程仲秋前行的脚步一顿，偏过头看了一眼阮心。
他和阮心差不多高，等秦越离开了，他才又问：“你煮的面？”
阮心从衣柜里拿褂子，“嗯。”
程仲秋毫不停顿：“你做的，味道能…怎么样？他怎么说？”
程仲秋和池原舟拥有一样的不遗余力打击人的口舌，区别在于，池原舟心直口快，而程仲秋会稍微照顾阮心的心情，及时止损。
“他说好吃。”
阮心说的时候，有所停顿，别人这么说他可以冷静地一字不落地转述，但要重复秦越的这句话，不免有自夸的嫌疑。
而程仲秋不在意细节：“哦。”
阮心对他也没辙，程仲秋是他的又一个家人，对于他和池原舟来说，秦越的任何表现都记录在心里那本小册子上。
标准是：对阮心好，不扣分；让阮心难过，倒扣分。
阮心换好衣服，跟着程仲秋进实验室，新组的人接连进来。
他们昨天聊的时候，程仲秋没说今天会过来，现在正好人齐，他们便没有忙车上说的论文实验，改开“腺体切除后维持人体激素水平的药物开发”的课题。
阮心除了上次指出提交给上级的开题报告上的错误和组员见了一面，其余时间都未曾碰见过，也叫不出这五个人的名字。
被他勒令修改的几位倒是仍记得任务，把措辞严谨、实验时长合适的新材料拿给阮心。
阮心看的时候程仲秋也在旁边，他指着几处细节，比阮心还要严肃：“有点进步了，但还要改进。”
“和学校里同学一起做课题、写论文不一样，你们以后都要独自带新人，行文措辞要变通一些。”阮心说，“规定时限也不要太明确，不一定所有空白区域都要填上。”
他说完，便把册子合上，递还给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