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间内的沉默仿佛凝固了时间，鹿嘉简单替自己做了固定，随后抬头看向张怡一。
“走吧。”他开口催促，对即将要见到的人，他有一种奇异的预感。
张怡一点点头，让出位置，等待鹿嘉跟上。
眼看着他们要走，泰终于着急了，拉住鹿嘉的手臂，小声而急切地问：“怎么回事？老傅他……？”
鹿嘉听到泰的问题，扭头看了一眼治疗仓，红隼留恋地在密闭的舱体上站立着，凝视着治疗液中沉睡的哨兵。
“帮我照顾他。”鹿嘉也只来得及留给泰一句嘱咐便跟着庄俊和张怡一一同离开了工作间。
余下一路上再也没有交谈的声音，鹿嘉感觉得到庄俊和张怡一轻微的紧张情绪，这让他意识到，他即将见到的人对这两个人来说可能意义非凡但并不陌生。
他们停在了主脑所在的控制间外，鹿嘉对于让他单独进入的要求有点意外，但当他真正踏进主控间的时候，其他的疑问都变得无关紧要了起来。
鹿嘉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目前的心情，非要说的话，那是意外却又理所当然的矛盾感。
他站在那个虚拟投影前，和对方长久地对视，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鹿嘉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踌躇了许久之后，小声地喊了一句：“老师。”
纪方轻轻抚摸了一下手里的记事本，点了点头。
“好久不见，”他对鹿嘉说，“但我一直在关注着你们。”
鹿嘉愣了一会儿，苦笑了一下：“我该说我并不意外吗？”
纪方点点头：“你一直是个聪明的孩子，所以我也不意外你能窥见一二。但有时候太过耀眼的光芒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我想这个道理你现在已经懂了。”
鹿嘉没说话，他沉默了很久，最后捂着受伤的肋骨坐到了地上，抬头看着投射在半空里的纪方虚拟形象，摇了摇头。
“为什么是您呢，老师？我很难过。”
纪方低下头，看着手里的记事本沉默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来，他答非所问地说：“我可以回答你现在的问题，但其实我接通联络最大的目的是想告诉你怎么解决傅旭尧的困境。”
鹿嘉嗤笑了一声，反问纪方：“难道这不是您授意的吗？您翻手压下来困境，覆掌又给我解决的方法，我该怎么评价您这种行为？”
纪方不应，垂眸看着鹿嘉，眼睛黑沉沉的。
从前，鹿嘉读不懂纪方的沉默，却有从小培养起来的信任；此时此刻，当信任粉粉碎的时候，他突然觉得，他从来没有认识过、了解过几乎陪伴了他大半人生的这位老师。
他真的不明白，纪方到底是为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纪方老师也跳反啦，虽然我觉得他一开始就明着是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