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
顾泽欢出去了,不在家。
燕子也不在。
她不晓得最近又傍上了哪个大款,卡里有了许多钱,于是腰板也硬了,在城市的纸醉金迷之中无法自拔,疯狂消费,甚至可以几天几夜不回家。
苏知云一个人待在别墅里,朦胧亮光透过白色纱幔映进来,他的影子是一尾被透明玻璃缸困住的鱼。
青年呆坐了一会儿,终于回过神起了床,游魂起尸一样在走廊上毫无目标地晃荡。
空空荡荡的别墅,笼罩在寂然的月色之中,一切都显得很无趣。
他觉得渴,去厨房喝水,月光下每个杯子都摆在橱窗里晶莹剔透,只有一个与众不同,散发着与其他器皿不一样的色泽与光彩。
苏知云看了一会儿,伸手拿起了那个杯子。
是顾泽欢的。
他接着出了厨房,看见一片洗得干净柔软的衣服馥郁雪白,在花园里随风飘荡。
不知不觉间,苏知云就被那些光彩吸引了,他将所有散发着和煦光彩的东西都集中到了一块了,把它们全部都拢在床上,团在被子里,小心翼翼。
他怀里就抱着那么一团顾泽欢的衣服,就这么屏气凝神,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床上那些熠熠生辉的器皿——那里如同无数萤火聚集般闪烁着柔亮雪白的光彩。
于是苏知云心中的燥郁也渐渐平静些许,缓慢地被填满了某种充实与满足。
他试图入睡,整个人伏在床尾,埋首在被褥里,但神智却清明,甚至能看到眼睑底下缓缓流动而变幻的像素点。
他又睁开眼睛,看见屋子里没开灯,月影斑驳,积水空明。
苏知云抓住一件顾泽欢的衣服,如同揉碎般用力地攥紧在怀里,愈来愈发紧,他低垂着眼睫,透过发丝窥见整个房间,有点儿困惑地、小声地自言自语——“为什么还没回来。”
……
天光大亮之后燕子哼着歌回来了,她手里拎着大袋战利品,高跟鞋蹬得咚咚响,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向苏知云分享自己的快乐了。
旋转,开门,她欢天喜地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苏知云守在床尾,听到声音才缓缓回头看,手里还攥着一团皱巴的、酸咸菜似的衣服。
然而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苏知云摆出恶龙守护金银财宝的架势。
燕子眼尖地认出苏知云怀里紧紧地攥住的那件衣服是顾泽欢的。
他用力地攥紧它,像是捞到了能救命的抚慰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