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皆大欢喜
送走了林父,穆淮章一刻也没有耽搁,马上派人和拘留所联系,开始给林木走捐献骨髓的手续。
祝瞳也在等着他的消息,至于等到之后,祝瞳会对林木做什么,那就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事了。
其实柴母是和林父前后脚到的,穆淮章让人把柴母安排在另一间会客室,没有让他俩碰面。
柴母来时面带急色,说柴扉昏迷了,已经被她送进了医院。天知道穆淮章是怎样把心底的那一腔子慌乱压到平静无波的面皮底下,坐下去与林父谈条件的。他多怕柴扉连这几天的时间都不留给他,就固执又任性地自己走了,那便是他这辈子都无法释怀的满盘皆输了。
柴母面色很不好,相比于当初和那位不知名的小姑娘来柴扉书店摆了好大一通母亲气派的女人,几乎不是同一个人。她见了穆淮章,话还没有说出来一句,眼泪已经控制不住了。
柴母对穆淮章做的这些事知道得不太清楚,只知道林木也出了点事,她猜到是穆淮章做的。柴扉是她儿子,林木也是,手心手背上的肉,哪一块伤了,她都疼,这才着急忙慌地赶回来,想着要劝劝林木救救他哥哥,也希望能劝住穆淮章放林木一马。只是她一见了穆淮章,就想起柴扉对她说过的话。柴母就止不住地想,穆淮章得是为柴扉做到了什么地步,才能让他儿子这个出了名心软的人狠下心来要亲自放他走啊。
但她不后悔,违背了柴扉的意愿,把他的地址和近况告诉穆淮章。
说到底,谁又不是自私的呢?柴扉才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知道柴扉离不开穆淮章的。所以穆淮章怎么样,再怎么辛苦冒险她都不在意,她只要她的儿子能活下去,柴扉她要,林木也是。
“不知道怎么了,就突然昏迷了,都二十多个小时了还没醒,那边的医院说最好还是转院。怎么办啊?”柴母话音里带着哭腔。
穆淮章知道自己该分出些心来宽慰一下她,但他发现很难,因为他连自己都宽慰不了。
“我已经联系了这边的医院,都准备好了,柴扉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从这边往那边赶过去迎一下。”穆淮章着急叫人去下面备车,临走还是回头宽慰了柴母一句,“你别急,我想他会等到我的。”
“穆淮章!”柴母叫住了正要离开的穆淮章,有些犹豫,“那林木?”
穆淮章现在给不了她答复,因为谁也没有给过他关于柴扉的任何答案?没有一个人说过,会保护柴扉,不让柴扉受委屈。所以,穆淮章同样给不了她答案。
也许是老天觉得他已经够惨了,没再给他加上最重的一码,也或许是他这一番的殚精竭虑终于骗得老天的一星垂怜,柴扉真的等到他了。
柴扉一脸苍白,蜷缩在救护车那个小小的担架床上,看起来虚弱又无助。穆淮章摩挲着他冰凉的指尖,一遍遍地在心里祈祷,不求别的,就求柴扉别走那么快。
难怪人世间会有那么多虔诚的信徒,还不是因为众人皆有求不得。
……
春色换,窗外的景色也多变了样。
柴扉再次醒来的时候,没想到周遭的布置都变了,窗外的绿野黄花尽数变成了乌压压的天色,窗口灵动的风铃声也换做了木讷的心电记录仪的“滴滴声”,屋内那放着一瓶“浪漫”的木质床头柜也换做了冷冰冰的铁质床头。
那弥漫在屋里的花香,更是被刺鼻的消毒水味吞噬殆尽了。
“这……”是在医院?柴扉不适应地抿了抿嘴。
“柴扉?”他好像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熟悉到让他的瞳孔为之振动,熟悉到他被仪器夹着的手指不停地发颤。
是——
穆淮章?!
“你醒了?”那人无所觉地贴过来,目光锁在柴扉灵动的一双眼里。
“是…你?”柴扉的嘴努力地翕动,虚弱地吐着字。
那人也不知道听清没有,但总归说的话是对上了,他握着柴扉冰凉的手,贴在自己温热的脸颊上,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是我,是我,柴扉,是我,穆淮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