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九章番外二 留学（上）
毕业后，路燃回归了无事在家画稿、有事外出和甲方洽谈的生活，没过半年，在被某个龟毛甲方惹毛后，他又变卦了。
比起和甲方对线，他还是更想上学。
他的精神状况已经恢复到与常人无异，在顾先生的建议下，他申请了国外的院校，跨专业学习插画。
临行前，顾先生又拉着他交代了一大堆安全注意事项，才堪堪同意放小朋友出远门。
路燃曾被劫持一事给顾丞君留下了莫大的阴影，他本人更是在留学期间亲身经历过一起突发枪击案，对于大洋彼岸的情况，顾丞君心知肚明，就算小朋友待在足够安全的区域，也保不准身边会突然冒出持枪的疯子。
为了安全起见，此次路燃留学，顾丞君为他安排了完备的安保团队。
“老顾你也不用这样吧，太隆重了。”
顾丞君斩钉截铁：“带着。”
“……哦。”
“以防你脱离安保的情况发生，”顾先生认真地说，“我再教你几招实用的防身技巧。”
路燃投降了：“好好好，我学。”
顾老师的实践水平不可谓不高，路同学学了几下，心里直发毛：“老顾，你教的这个，真不是对着人家命脉打吗？”
“保证你的人身安全就可以了，”顾丞君淡淡道，“其他都是次要的。”
话虽如此，路燃走后，顾丞君还是没事就烧烧高香，为小朋友祈福。
路燃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想他路少爷当年也是无牵无挂说走就走的一条好汉，和顾先生在一起腻歪了快三年，他居然都找不到以前独自出远门的感觉了。
他们走过了充满矛盾与痛苦的初期，相处主题从“对抗”变为“恋爱”，又升级为“生活”本身，尽管做好了准备，临别之际，路燃的呼吸还是急促起来。
不同于以往他一个人或同朋友一起去其他城市短期工作旅行，留学，意味着他和老顾之间有巨大的、固定的时间成本。
整整十二个小时的时差限制着他们的一切，未来两年的大部分时间里，他们一边日落一边日升，为了对方能安心工作休息，他们甚至不能频繁地实时交流。
顾先生知他所想，在他登机前又亲了亲他。
“乖，如果我出差，还是有机会见面的。”
路燃可不想把气氛弄得太伤感，开玩笑说：“你别把我想得那么离不开你啦。老顾，你才三十五，能不能少一点中年成功男士的油腻自恋？”
“都有你了，我哪有功夫自恋？”
顾先生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无关欲望，只有日积月累共同生活而成的依赖。
“燃燃，是我不太能离你。”
路燃心里一暖，情不自禁地捧起顾先生的脸，旁若无人地啃着对方柔软的唇。
“老顾，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身边没了一直唠唠叨叨照顾人的男妈妈，路燃还真挺不习惯的。
顾先生正好在他读书的城市有一处旧房产，高楼顶楼双层带花园的公寓，地段离他学校步行也就十来分钟，路燃拎包入住，整个过程十分流畅。
这间房子久无人居，只有家政定期打理，缺少人气，唯一让路燃感受到熟悉的，是他在主卧衣橱里发现的几件衬衫。
这些保存得当的衣物都是永不过时的经典款式，路燃看着它们，只觉是顾丞君刚刚脱下放在这的。
他把鼻子埋进柔软的衣料，干净的味道，像晴朗的天空。
他用体温将薄款衣物焐热，想象着它们刚离开主人肉体时美妙的余热，仿佛穿越时光，看到很多年前那个还在念书的顾同学。
不知那个清风霁月的男学生，是否也会像他一样躺在过分大的床上发呆。
老顾不在身边的第一天，想他。
“你这屋子可真够性冷淡的啊，”他拍了几张照，发给顾先生，“咱家以前都没这么素净。”
“你可以画墙画啊，”顾丞君宠溺地笑，“期待您的大作。”
“那得有时间。”
路同学心里一动，道：“老顾，你现在方便开视频吗？”
他声音甜甜的，带着几分小动物似的狡黠，一秒从小狗变成小狐狸，顾丞君心都酥了，敏锐地察觉到他言语中善意的试探。
顾先生对此很有经验了：路燃每次这么问，都是想给他惊喜。
臭小子，才落地就能耐了？
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倒要看看这只小狐狸能整出什么花。
顾先生躺在床上，漫不经心地通过了路同学的视频请求。
看清对面的情状，顾丞君当场当机，手机脱手而出，啪叽一下砸中他的脸，遂滚落在地。
“唉？！你什么反应啊？！”路燃面色微红，“不想看啊？！”
“你这也太胡闹了!”
顾丞君浑身的血分成两半，一半往头上冲，一半往另一个重要部位涌。他不动声色地掩住热意非常的鼻，故作镇定地捡起手机，竭力遮掩方才的窘态。
二十四岁的路小同学已然敛去前几年常流露出的稚气，持续的身材复健后，他的面部轮廓也较之从前更加硬朗，但还不够稳重，反而提升了气质中那股蓬勃而发的撩人野性。
那分明艳丽的眉眼，灵动利落的神态，又在面对顾先生时分化出令人沉醉的柔软，以及特殊时刻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