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陪我？”
周惜把自己的手从宋燎手里抽出来。
空气与蓦然停下的对话一起凝滞，周惜的喘息声加重，脸色也异常地红，像是身体里藏着熔岩，很快就要随着话语喷涌而出。
“你不是……要出国了吗？”
周惜抬头望向宋燎的目光仿佛是一段破碎的月光，冰凉而绝望。
“你不是也、不要我了吗？”
那是一个阳光正好的午后，在开学考结束之后的不久，周惜让宋燎给自己跑腿，出校门买奶茶——然后他自己一个人偷偷坐在宋燎的位置上发呆，偷偷去闻宋燎书本上残留的檀木味道。
他是无意间看到宋燎塞在桌肚里的那本托福习题集的。
一开始他以为只是因为宋燎想多练练英语，也没有在意，却在把习题集放回去的时候又看到了好几本被装订在一起的择校手册。
那也是周惜第一次产生要轻生的想法——在那天的夜晚，他甚至已经站在了宿舍的天台，可是晚风那般温柔，让他忽然想起了宋燎亲吻自己时抚着他面颊的手。
于是周惜想，再跟宋燎度过高中的这最后一段时光就好。
“我从没有想过要丢下你。”宋燎心底的自责宛如磐石，压得他几近窒息，“我是想带你一起出去的。”
周惜轻描淡写地笑了笑：“你是现在为了安慰我才这样说的吧？”
“不是的！”宋燎急得满身是汗，他站起身，不安地原地徘徊，“你、你可以去问我爸，我在你去咖啡厅的第一天就决定了——你不是知道吗？我原本是想念完高中就断绝和家里的经济往来的。”
周惜皱眉不语，像是在判断宋燎话里的真伪。
“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宋燎几乎要给周惜跪下，一想到自己险些成为压死周惜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就心脏抽疼，“周周，我只是想等一切顺利过去，以后再找机会告诉你，要是我早知道会让你这样想，我肯定在第一时间就告诉你。”
“可是即使这样，我也还是不知道要做什么。”周惜把宋燎拉起来，没骨头似的窝到宋燎怀里，“即使你告诉我要陪我一起走，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
宋燎抱紧周惜，轻声道：“不要把目标定得太远，先定下一次月考考到你的真实水平，怎么样？”
“月考？”周惜懒洋洋地问，“月考也可以算是目标吗？”
“怎么不行？你不是成绩退步很严重吗？”
“我……！”周惜憋了半天，泄气地承认道，“是下降得有点多。”
“先从月考开始，一点点进步回去。”宋燎蜻蜓点水地吻了周惜，“然后再是高考，然后再是出国。”
“可如果要出国的话，还一定要高考吗？”
“嗯，一定。”宋燎一抱到周惜，就只想亲人，目光在周惜的嘴唇边流连，心不在焉道，“这是你证明自己的方式。”
“宋燎。”
周惜听不进话，自顾自地喃喃喊道。
“怎么了？”
“我还以为真的没有人爱我了。”周惜仰头回吻了一下宋燎，“你还喜欢我，真好。”
两人交吻片刻，宋燎感受周惜的温度，心有余悸地说：“我还爱你，一直爱你、永远爱你。……周周，不要离开我。”
“宋燎，宋哥哥。”
周惜很久没有这样唤过他了。
“完全标记我吧。”
完全标记就相当于将Omega和Alpha完全捆绑在一起——没有任何一方可以轻易地离开对方，假如有一天其中一个人离世，很快，另一个人也会跟着离开。
这是扭曲的捆绑契约，却也最能给予彼此安全感。
但宋燎按住周惜开始解纽扣的手：“我会让你相信的，周周，不需要标记，我也不会抛下你一个人。”
如果周惜变成一段支离破碎的月光，宋燎便做驱散烟云的一阵风，他会为周惜清扫一切阻挡住他散发光芒的障碍，他要周惜永远明亮如灯，永远只做寓意美好的圆月。
【作者有话说：
宋燎：没有说弯月不好的意思，也没有说太阳不好的意思。勿杠，杠就是我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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