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二公子沈萧请令出征西北,请皇上恩准。”
从幼时父亲便教导过他,是沈家之人,守卫黎国便是使命,战死沙场便是一个战士最光荣的归宿。
所以这会儿沈萧心中虽然悲痛,但只会把悲伤化为力量,然后在战场上让羌国付出代价。
为父亲,为伤亡的战士,为被波及的黎国百姓,加倍讨回来。
“君竹你先起来。”景桉赶忙去扶他。
沈萧却固执的跪在地上,重复了一遍:“请皇上恩准,沈萧随军出征。”
“好,我答应你,你快起来。”
从知道要出兵起,景桉便想到了会有此结果,这一趟沈萧一定会去的。
沈萧执拗起来,其他人根本就无法左右,何况......还有父亲的事,景桉根本不能开口拒绝。
这会沈萧脸色白的厉害,脸上的泪痕还清晰可见,掩饰不住的悲伤盛满了眼眶,就像是一碰就会碎的瓷娃娃一般,景桉都有些不敢碰他。
景桉靠过去在他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大军近日便会出发,到时候我陪你一道过去。”
他说完沈萧却摇了摇头:“京城的事情还一团乱,你这时候脱不开身,我自己去便好。”
“不行,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景桉道,“何况我想去给父亲上一炷香。”
最后一句话差点又把沈萧的眼泪逼出来,他闭了闭眼努力压下去,然后再次摇头。
“不用担心我,我是沈家的儿子,又是自小在西北长大,我不会有事的。”他道,“父亲......此生都在为了这片国土征战,定然也不希望你为了他耽误国事。”
话到如此景桉也只好点头答应,然后从怀里掏出那份已经皱巴巴的信纸,递给沈萧。
在看到沈萧不可置信得看这上面的内容,身子又开始颤抖时,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
“怎么会是苏伯伯呢?他跟父亲十几年来感情一直很好啊。”
沈萧求助般的望向景桉,好似听到他一句不是他便会信了一般。
这会谎言也许可以安抚他,但景桉这时候不能骗他,因为此去他不在沈萧身边,沈萧的认知稍微有一点点偏差,都可能会让自己陷入危险。
“信应当是清和写的,送信的将士也亲口说了,不会有错的。”景桉握紧他手狠了狠心实话实说。
自己当亲人看待了多年的人,害死了自己的父亲。
沈萧忽然觉的有些讽刺,但他这会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苏御呢?”沈萧定了定心神才继续问道。
“苏御应当是不知道,不然这些日子也不会如此的尽心,他这次会随军同行,你多少有些提防。”
景桉看他这个样子心疼的厉害,但除了抱紧他,也真的有些无能为力。
沈萧点头,静静地依偎进他怀里不说话,过了许久才忽然道:“当时的‘沈先生’我们为何就没有深查呢。”
金矿一案他们明明就知道了有个‘沈先生’但因为当时寻到金沙的时候里面的人都已经死了,所以也只当“沈先生”也死了。
现在一想,能在峪城运金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还能先他们一步杀人灭口,又对他们行踪了如指掌的人,又有几个呢。
他怎么就没有早点想到呢,那样峪城也许就不会走到今天的局面,那样父亲就不用死了。
这些景桉自然也想到了,所‘沈先生’应当就是苏常有,但此时终究是晚了。
“君竹,等你回来,我便封你为后好不好?”景桉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轻轻的开口。
当年他是在病床旁答应过父皇,此生让沈萧止于侍君之位,但他现在忽然就想明白了,人生不过就匆匆数十载,既然他认定了沈萧,他便要给他应有的名分。
“是因为父亲吗?”沈萧一愣,抬头望他。
两人在一起这么久,沈萧不是没想过堂堂正正做景桉的正妻,但景桉不开口,他就骗自己说不在意。
但现在景桉忽然开口了,在他父亲护国身死之后。
如果是因为父亲景桉觉得需要补偿他了,那他宁可不要。
“不是。”景桉吻了吻他的眼睛,“因为我爱你,我要你平安回来,然后堂堂正正的再嫁我一次......君竹,你不可以拒绝。”
战场太过凶险,沈萧又没有什么经验,景桉心中总是不放心,需要他的承诺才能够安心。
沈萧用力的抱紧他,在他怀里用力的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是承诺,也是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