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德脸色几变,最后忍不住放低姿态,恳求道,“孩子,孩子,别,别伤害吴川。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是我的主意你要杀就杀我!杀我!别伤我儿子……”
吴川懦弱的抽泣着,不敢吱声。
夏臻看着这对父子,心头突然涌上了一阵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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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警吧。”夏臻把抵在吴川腮帮子上的烛台移开。
郁秋瑜不解望过来。
就见夏臻下颌关节紧绷,他整个人都在抖,声音却坚韧似铁,“报警!我会成长为爸爸期盼的模样,为这种渣滓赔上一生?他们,不配!”
郁秋瑜看着他通红的双眼,心疼得无以加复,“好,我们报警。”
五十七章:嘴炮小能手
五十七章
“可惜了。”一道低缓的男音突然从祠堂深处传出。
郁秋瑜眉头一蹙,下意识将夏臻挡在身后,谨慎的领着人往门边退。
这座祠堂是老式榫卯结构,一体连通如条长虫,设计的人或许觉得这样太过空旷,中间做了拱门隔断。郁秋瑜在教训吴家父子都在前一段祭拜神象的前半截完成。
他从小接受军事化的训练,耳目比一般人都要聪敏,那道男音出现前,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这里有人。
这样的隐匿能力绝不是一般人,怕是个棘手的人物。
郁秋瑜不由暗自警惕,一双黑眼沉沉望向隔断的串珠门帘。
一截属于女性的柔软手掌自串珠间伸出,轻撩开珠子。
苏荷恭顺的低着头,邀请着白发出场。
白发对她这拍马的小动作很受用,提步踏出珠帘,站到了众人眼前。
看清来人,夏臻瞳孔一缩,“是你?!”
“乖孩子,”白发略薄的唇角扯出一个微扬的弧度,他朝着夏臻伸出手,“来,乖孩子,来我这里。”
夏臻警醒道,“是你把我骗到这里?”
白发微扬唇角稍稍平了平,他有些遗憾道,“真是敏感的孩子。不过也该是这样,你毕竟……与常人不同。 ”
他顺着沿墙放置的佛像慢步走来,指尖轻挑的在佛像前比划着,“你瞧,这些都是村里人雕的,明明做尽了恶事,却还盼着被神佛眷顾。你说,神佛会眷顾他们吗?”
夏臻崩着脸,双手在身后拼命推搡着木门。
郁秋瑜领着他往门边退时,夏臻已经试过推门。原本轻轻一推就可以打开的门这会像是被人用钢板焊接过般坚固。他不死心的又试了几次,门仍旧丝毫未动。
白发没理会夏臻推门的小动作,他站在手持戟的神像前,学着神像的模样做了个金鸡独立的出鞘姿势。对夏臻道,“拜这些死物,不如拜我?你瞧瞧,我比这些死物差吗?”
俗话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郁秋瑜小声对着夏臻咬耳朵,“练家子。”
夏臻放弃了推门,他上下打量着白发的姿势,也瞧不出什么来,只能低语道:“比你厉害?”
郁秋瑜,“……”这人光隐匿的能耐就是郁秋瑜比不上的。
但在心上人面前承认自己比不过实在丢面。即使郁秋瑜在夏臻已经不要脸惯了,这种时候还是忍不住硬撑了一句,“……可以试一试。”
夏臻自动把这话翻译成俩人有一拼之力。
再开口,明显带了些嘲讽,“藏头藏尾,故弄玄虚,凭什么拜你?凭你长得矮吗!”
郁秋瑜,“……”
吴川:“……”
吴德:“……”
苏荷:“……”
在场的人都被夏臻这毒性十足的话给震住了。
郁秋瑜更是不动声色间把人又往身后藏了藏,全身肌肉都紧紧崩起,深怕披着斗篷的白发人突然暴起。
出人意料的,白发没生气。
他收回手脚,看向夏臻的眼神带着点包容的味道,“你这嘴,可真损。”
夏臻冷漠道,“实话总让人难以接受。”
白发爽快的笑出了声,“你可真是有趣。”紧接着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原本还站在神像旁的白发,转眼竟到了夏臻身后!
他一手锁住夏臻喉部,以不容抗拒之力压着他折腰靠在白发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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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郁秋瑜反应极快,一声暴喝,带着猎猎风声的重拳袭向白发。
“唔?”白发似乎感觉有趣,他不躲不闪,手掌往前一伸,竟打算单手接住这一拳。
‘哒!’肉体碰撞的脆响。
白发稳稳裹住郁秋瑜的拳,浅笑着评价道,“力量不错。”
郁秋瑜面色一沉,左脚横跨一步,右脚凶狠的飞踢而来。
白发终于感觉到了点意思。
但他这回没上手的打算,他笑着扯过夏臻,充当人肉盾牌般往右一挡。
郁秋瑜脸色一变!他不敢放任这一脚踢在夏臻身上,以夏臻的细皮嫩肉,这一下踢实在,肋骨都能折断!
他急急临时变招,最后这一脚堪堪落到了夏臻的裤缝边,发出一声闷闷的响。
夏臻咽喉被制,这会还挨了郁秋瑜一踢即使身为打架小菜鸡,夏臻也有些恼了。
他不管不顾挺起身!
白发原本勒在他脖间的手顺着他的动作被动收紧。
白发不是真要掐死夏臻,眼见他这么乱来,不由松开钳制着他的脖颈。
不料,抬起身子的夏臻下一秒不要命般拿着头狠狠朝他撞来!
白发没见过打个架还要自损八百的拼命方式,一时不防,被夏臻的后脑勺砸中了额头,整个人蹬蹬二步撞到了门上。
夏臻一击得逞也不恋战,一个绕身就重新回到了郁秋瑜身后,跟只长在他身后的小尾巴似的。
郁秋瑜一边提防着白发,一边心疼的侧过脸问道,“没伤到吧?”
夏臻感受了一下,发现脖子还好,反倒是脑袋有些发闷。他也不知道自己想的,带着点委屈道,“脑袋疼。”
郁秋瑜果然心疼,“回去拍个ct看看。”
夏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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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摸了下额头,新奇道,“有趣,真有趣。你竟然可以伤到我?”
郁秋瑜看着他意动的双眼,意识到他又要对夏臻出手。反手搂住夏臻往祠堂深处跑。
沿途越过吴川和吴德父子时,吴德意有所指的往祠堂深处的某处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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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德点得自以为隐蔽,不想却被白发全看在眼里。
白发周身气势一冷,原本要捉住夏臻的白发半途一转,提起吴德身旁的吴川。他不似对待夏臻般有分寸,五指掐住吴川那细弱的脖颈,如提起鸡崽般将他扯离地面,喉咙口发出可怕的骨赂牵扯声。
吴德心头一急,急急抱起吴川的大腿,让他有可以喘息的机会。粗着噪门道,“是我儿子放你出来的,你不能忘恩负义!”
白发从喉咙里发出古怪的笑声,诛心道,“就像你对夏家父子一样吗?当年真是你救了夏谨容?不是夏谨容为了救你才掉下山涧?”
吴德瞳孔一震,看向白发的眼神满是惊愕。
“奇怪我怎么知道的?”白发歪着脑袋,被他掐在手里的吴川双眼已经翻起白。
因为寄主的濒死,吴川身下的影子开始不受控的如涨潮般猛烈扩张起来,飘渺的黑影以影子为基石,渐渐显出轮廓……
“啧,”白发眉头一皱,兴致阑珊的松开吴川的脖颈,将他扔到了一边,嫌道,“竟然这个时候出来了。”
无数以影子为基石冒出黑丝交织出猿类的脑袋,它发开满是尖雅的巨嘴,发出一声充满黑气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