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拿叉子的手忽然被抓住,他才回过神,茫然地看向凌晔:“怎么了?”
凌晔松开手,拿了个空碟放到他嘴边候着:“你怎么把虾壳都吃了。”
程励赶紧接过碟子,背过身把东西吐出来,并立刻用餐巾盖住,还灌了自己一大口水:“我想事情走神了。”
“什么事情?”
“就……”程励瞥到自己的手机,立刻有了借口,“就炒股亏了呗,怪难受的。他们跟我说什么‘美人肩’,结果最后根本不是那样。”
凌晔听完,忽然抬起手,在空中上下比划了几下。
程励一头雾水地看向他:“你这是干嘛?”
凌晔目光投向左前方,微微扬起下巴:“自己看。”
休息室里只开了一盏壁灯,将两人的影子浅浅地拖到了米白色的墙壁上,程励转过头去,就见凌晔的影子伸出手,在自己影子的肩部拍了拍。
“你不是说只有练习的时候才可以碰你吗?可是你现在在吃饭,没有办法进行练习,所以就这样吧。”
凌晔收回手,出去抓了柜顶上的大蜥蜴塞到程励怀里:“软绵绵。”
大蜥蜴果然软绵绵的,程励抱住拍了拍,神色已然和缓下来:“那香香甜甜的东西呢?”
“没有。”凌晔迎着他满目柔光坐下,拿起叉子叉了肉块,“吃饭的时候不要吃零食。”
看他这刻板模样,程励忍着笑低头,要接着吃饭,忽然看到凌晔面前的一碟水果,心思活泛起来,“我们做个场景模拟训练,想象一下,如果我是你喜欢的人,问你要两个樱桃吃,你给不给?”
凌晔答得斩钉截铁:“不给。”
“为什么?”
“你容易上火,最好不要吃樱桃。”
“那换成两颗提子呢?”
“不行,糖分摄取太多会导致身体出现胰岛素抵抗现象,当海马回中的细胞也产生胰岛素抵抗现象时,学习水平跟记忆水平就会下降。”凌晔顿了一下,说,“用一般说法讲,就是变笨。”
程励眯起眼睛,闷声闷气道:“就两颗而已,不至于吧。”
“规矩不能破坏,不然就失去了意义。”凌晔毫不留情道,“而且你在二级市场都能亏钱,实在不应该再拿自己的头脑去冒险。”
程励假笑着拉长了声音:“凌总,你的礼貌用语呢?这么说是想让你的恋情早日告终吗?”
凌晔死不悔改道:“忠言逆耳利于行。”
程励扁扁嘴,把蜥蜴放到一边,拿起叉子,一声不吭地吃完了饭。
夜里洗过澡,程励又听见了浴室中的说话声。
程励在卧室中站了一会儿,忽然走到衣帽架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根***,坐了电梯下楼。
五月天里,楼下的草坪已经开出了星星点点的白色小野花,让青草的气味中有了那么点清甜的气息。
程励叼着***吸了一口,抬起头对着空中的圆月喷吐云雾。云雾没有呛人的气味,是凉凉甜甜的,就像吃了一口西瓜冰沙。
远处声声虫鸣传来,他就这样站在熏风中慢慢地吹出烟气,感受到了久违的舒适和惬意。
他想,凌晔家里什么都好,就是没有没有窗。所以憋闷的时候,永远看不到远处的东西。
身后突然传来了声音,程励下意识握住***上的灯,把他放到了浴袍的口袋里,口中的烟气则被吞了下去,呛得他禁不住咳了两声。
然后下一秒他就被凌晔抓了个现形,硬是从口袋里夺走了雾化棒,还把Alan叫下了楼:“去搜,看看家里还有没有别的***,有的拿出来集中销毁。”
他独断专行惯了,程励知道他这个脾气,所以还想同他讲讲道理:“我又没在房间里抽,而且***味道也不大,你……”
“协议上写了,同宿期间,平日里乙方要遵从甲方的生活习惯,解释权则归甲方所有。若乙方违反,则要赔偿违约金。”
他用力抓着程励的手腕,夜色太暗,程励只能看见他半张面无表情的脸,另一边全是阴霾——仿佛一夕之间,他回到了当初那个把程励囚在别墅的姿态。
程励看呆了。
一切好像从未变过,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所有情谊都是他幻想出来的,他在对方眼里,是一个能帮人达成目的的打工人,是任何自由尺度都由自己衡量的所有物,是给人一周七天跟恋人一起相处的感觉的替身。
就连那场车祸里的保护——谁知道是他在那一瞬间把他当成了别人,还是因为用他那聪明的头脑判断出了左边有车所以才那么做的呢?
程励哑口无言地盯了他良久,沉下脸平静道:“好,可是你也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谁准许你现在碰我了?”
“只要是为了维护一方安全的,便可以破例。”凌晔说着,不容抗拒地把他直接扛上肩,往房子另一头走,“现在就是这个情况。”
【作者有话说:大家别误会,凌晔不是坏小孩~
【小剧场
程励:孩子长大要离家!转身忘了男妈妈!男妈妈,太难了。
凌晔:嗯?
凌夫人: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