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影院奇遇
凌晔的新事业搞得如火如荼的时候，他的人气也在逐步上升，具体表现为在群内表达对他的各种幻想。
“不要皱着眉头嘛，这是你受欢迎的表现。”程励竖起两根手指，把凌晔眉间的皱褶直接扒拉开。
程励一松手，凌晔努力地把眉头又皱了回去：“你是指，接受别人每天把他幻想成恋爱伴侣？”
“是的。毕竟你是通过图灵测试的机器人。”
程励已经习惯用这个简单粗暴的比喻让他学会如何将心比心了。
“哦，我好像稍微理解了一点。”凌晔的眉头自动舒展开，“虽然我觉得有的幻想放在机器人身上太凶残了。”
“对于Alan那种是当然，所以这个机器人是个仿生人。”
“好吧。”
程励对他的表现比较满意，举起手机给他看：“这周末去看电影吧，也是关于机器人的。”
他以为凌晔会感兴趣，没想到对方略带警惕地问道：“不会是那种仿生人爱情故事吧？”
“有点爱情，但不是主线。”
凌晔迟疑了一下，又问：“人多吗？”
程励得意地一笑：“放心吧，包场了，就我们俩。”
凌晔就同意了。
当然，除此之外，程励还选了较早的场次，保证他们去的时候商场里人也不多。
一场电影演到结束，凌晔看得心事重重，走楼梯的时候差点被绊，程励拉了他一把，顺势牵着他的手，一直带他走到明亮的走廊里才放开手。
借着灯光，程励看清了他纠结的表情：“你在思考什么？”
“救火的那个片段。”
他说的片段里，一片住宅区高楼起大火，消防梯升不到的地方，无数人围困其中，主角机器人凭借自身的高科技特性，攀上去救人，遇到了一个正在洗澡的女孩。
机器人要救女孩出去，女孩表示自己没穿衣服，机器人告诉她：“没关系，我也没穿。”然后就将她抱起来带下了楼。
楼下一堆记者拿着长枪短炮，见人下来就要采访，女孩面对镜头追逐掩面奔逃，最后没入车流，不幸被撞当场身亡。
“确实是个复杂的片段，你慢慢说。”
凌晔眨了眨眼睛：“为什么女孩要跑进车流？”
“因为她想躲避镜头，却慌不择路。”
“可是她也可以向旁边的女警官求助，那边正在派发毛毯。”
“你在被一百只苍蝇追的时候，会留意路过的苹果树上有几颗苹果吗？”
“会。”
“……那是因为你比较聪明。一般人做不到，脑袋里想的只剩下带来威胁的事物，很容易失去判断。”程励解释完，叹了口气，又追加了几句，“还有一种可能是她故意的，因为羞耻心不能允许她接受被围观和拍照，那些会给她的人生带来许多嘲讽和歧视。”
“可是活下去难道不是更重要的事吗？”凌晔不解，“没有必要为了那些嘲讽和歧视她的人放弃自己。如果她无法面对，她可以搬家，或者找一个不需要出门的工作，等待大众将这件事遗忘，不会太久的，因为一般人记忆力很差。”
程励停下脚步，看向凌晔。
他知道凌晔不是站在上帝视角高谈阔论，因为阿斯伯格综合征患者遇到嘲讽和霸凌的情况是非常多的，哪怕凌晔出身好，但也免不了有冷暴力，否则初见时他的性格也不会那样孤僻。
“你能那么想，是因为你很坚强，或者你身边还有人陪伴你度过难关。但是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或许那个女孩的家人已经死在了大火里，或许她的家人因为面子的关系觉得那是一桩丑事，或许她有一个未婚夫，他不能接受她被看光而选择离开他……有的时候，流言蜚语就是能够杀死一个人，没有人接受得了被所有人否定。”
程励说着说着，忽然心有所感，然而最近那么忙，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他不愿意沉溺在这沉重的心情中，所以拍拍凌晔的胳膊，算是结束了话题：“好了，开心点，我请你吃冰淇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