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励不由得看向来人，那人正好也看向他，目光相汇，俱是一愣——对方的样貌居然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这一看，程励察觉出了不对，对方也发现了问题，只不过程励的第一反应是想借口赶紧离开为妙，而女人的反应则是一步一步朝他逼近。
庄灿一看大事不妙，连忙上前解释道：“这是我学弟，很久没见了，所以谈了会儿，”
“学弟？”女人盯着程励的眼睛，“关系很好吗？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啊？”
换做平时，程励大概扭头就走了，或者直接表示跟庄灿没有关系。可这种场合，自己做什么说什么都会跟凌晔挂上钩，不能不谨慎，所以在想到合适的应答前，最好就是闭口不言，且还不能露怯。
“就是普通学弟，大家一起吃过饭，在学校搞过活动，”庄灿不欲事情闹大，囫囵一解释，牵住对方的手，“Jasmin，他还有事要做，我们走吧，有什么咱们慢慢谈。”
程励一看这动作，再看交叠的手上相似的戒指，立刻就明白了眼前女人的身份——他的未婚妻。
然而Jasmin并不给庄灿台阶下，她甩开庄灿的手，对程励露出了一个带着冷意的微笑：“走什么，不把你这位朋友介绍给我认识一下么？”
庄灿那边一时哑口无言，反倒是程励想通透了，对方一见他就留意到心上了，就算自己不说，对方回头也自会去查，不如自己说了，还能摆脱一点嫌疑。
“Charles，幸会。”程励自我介绍完毕，紧接着拿起两杯酒，开始铺垫开溜的说辞，“我是随朋友过来的，朋友还在等我，恕不能……”
“朋友？”Jasmin扫了眼他手中的酒杯，又看向了他的腕表，“你的朋友很阔嘛。说说是谁，说不定我也认识呢。”
程励当然不可能给凌晔添麻烦，反正叫人鄙视了，干脆放低姿态让人鄙视到底，把人要说的先给说了，堵得别人无话可说就好了。
所以他装着不懂，报以很诚恳的微笑：“误会了，我朋友一点都不阔，手表是我租赁的，来这样的地方，总要充充场面的嘛。”
他故意把话说得俗里俗气，想着不按对方预期出牌，对方一定要无言几秒，这时候庄灿总该能趁机拉走人了吧，没想到他刚说完，Jasmin就从边上拿起一杯香槟，直接泼在了他的手表上。
“对不起啊，”Jasmin故意提高了一点声音，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你这只表是租来的，这样没办法还回去了吧？”
果然，旁边人一听动静，纷纷看了过来，目光里有了许多探寻和暧昧。
像这种商务性质的沙龙，讲究的就是身份地位，地位低的自然巴结地位高的，相反地位高的基本都看不起地位低的，因为知道他们跑过来都是为了从自己身上捞好处。
尤其是地位低的还打肿脸充胖子，那更可笑。
一旁的庄灿一见这架势，就知道未婚妻是铁了心要将程励赶走，但他既不愿场面继续难看下去，又不愿得罪对方，只好道：“Jasmin，爸喊我们过去了，酒我已经拿上，咱们走吧。”
可他越是劝，Jasmin就越是不甘心，另一方面，周围人的反应很合她的意，迫使她想进一步羞辱眼前的情敌，于是言语越发难听了起来：“这个牌子呢，在S市统共就五个专柜，可是离这里都挺远的，这样吧，我买一个送给你，让你去还，怎么样？”
程励没有心思细听她的话，现在他满脑袋想的都是，一回儿凌晔找过来怎么办，看这女人的样子，大概不是第一次刁难人了，否则绝不会一套接一套地来，而这里有身份的人海了去了，她家保不齐就有什么重要人物撑腰呢……上天保佑，凌晔你要是经过，机灵点赶紧走啊！
他心中刚刚祈祷完毕，突然有个人跑进了这个氛围凝重的圈子里，走到他身边：“酒拿好了吗？”
程励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喷出一口老血了，可是也只能回答道：“拿好了。”
他边答边瞄了一眼Jasmin，以为她会对凌晔也说些什么，没想到Jasmin张大了嘴巴，立在原地就跟傻了一样。
“拿好了就走吧。这里东西非常没有营养，你到楼上去吃。”
凌晔接过自己那一杯，大步流星地离开包围圈，程励从善如流地跟着他就跑，跑的时候偷看了一下周围，发觉在场之人都面面相觑，交头接耳，脸上的表情比起看热闹，更像是……感到难以置信？
程励琢磨着跟凌晔跑进楼内，一上楼，人果然少了许多，也安静了许多，吃食也精细了许多，一看就是为服务更高阶层的人而生的。
……所以，楼下那些人在凌晔面前，其实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