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8 疑云
两人争执了一番,没能争出个所以然,各自心头落了个秤砣,搞得上班时氛围也生硬起来。
程励坐在办公室静不下来搞内务,干脆先去助理台要了个能走动的活儿,稍稍出去透口气,顺便想想办法。
他家这个大宝贝,说好哄也好哄,说不好哄也不好哄,既有小孩子似的单纯,雷区又比一般人大,倔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动。
感情谈崩,大半原因是信任危机,凌晔对信任又尤其执着……怎么样才能让他相信自己呢?
不,应该说是将信任恢复如初——他还是相信自己的,否则昨晚就该把自己薅起来问个明白了,也用不着拖到今天。
所以,自己还是有希望的。
千万不能被外人得逞。
一想到这个“外人”,程励抬手弹了自己一脑门。
没事说什么绿茶,立了flag,这下可好,说绿茶绿茶到,跟商量好了似的!
但是好奇怪啊,凌晔去了趟医院,回来后比自己还清楚庄灿跟自己的接触,这倒是没问题,毕竟他是个行走的数据库;可是庄灿把事情透给凌晔算是什么意思?故意恶心人吗?那凌晔还不得第一个跳起来揍他?
虽然听说庄灿婚事黄了,但这也不至于让他走到穷途末路的地步啊,至于恨自己恨到要搞同归于尽吗?
程励停下脚步,摸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不得其解,就不解了,先把大宝贝哄好了才是正事。他不高兴,自己也不高兴,还要担一份心疼他不高兴的难受劲儿,是个双重不高兴。负面情绪积压在一起根本没边儿,不能任其放肆。
他加快速度办完事赶着回去,结果刚进凌晔的办公室,就见休息室关着门。
程励转了转眼珠,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和好时机,脑袋里一面盘桓着一些说辞,一面准备敲门进去。
不成想,他走到门口时,却听见里面传来些微的说话声。
“我要给他配股。”这句话是凌晔说的。
“这……恐怕说不通吧。”听着像向暻晖的声音,“程助理毕竟没有担任什么重要职务,您这样会让支持您的几个元老动摇的。”
程励听他提到自己,心头一跳,凑得离门板更近了。
凌晔声音淡淡的:“会那样吗?”
“恕我直言,虽然您认为程助理有功劳,但其他人并不了解内情,只会将他当成……”
“当成什么?”
向暻晖似乎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您的情人。”顿了顿,他又接着道,“任何明面上的大笔馈赠,都很有可能会掀起舆论。至少在您立稳之前,这样是不妥的。”
“知道了,我再考虑一下,你先出去吧。”
程励听到这一句,赶紧闪到一边,装作刚进门的样子,还跟向暻晖打了个招呼。而向暻晖也朝他点点头,仿佛无事发生。
等到向暻晖彻底走了,程励跑进休息室,看到凌晔正在烧开水,连忙洗手,先一步把冲咖啡的器具全部都准备好。
凌晔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直接往门外走。
“等一下。”
凌晔转过头看向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身上也没多余的动作,专是等他开口。
程励抿了抿唇,浅浅拢起一个温和的笑:“我希望你能先站稳脚跟。”
凌晔定定地看向他,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好的。”
说完他径直离开去,顺手关上了休息室的门。
程励看着大门,心情有些复杂,一半是欣慰,一半是失落。
欣慰于昨夜他们吵架了,今天他还想着要给自己配股,绝对是真爱没跑了;失落于他面对向暻晖的劝说,没有将话说死,而自己拒绝拿好处的时候,他也没有犹豫太久。
想开点吧!他告诉自己,凌晔本来就是个直白的人,没有弯弯绕,自己说希望他做什么,他就会去做,是这样而已。
嗯,就是这样。
长长呼出一口气,他听见电水壶“啵”的一声响,水正好烧开,他打起精神冲了一杯咖啡,放在托盘上端出门,轻手轻脚地走向凌晔,将咖啡放在他手边,随后转身要去放回托盘。
“程励。”
他还没走两步,就被叫住了。
有些诧异也有些喜出望外地回过头,他问:“什么事?”
凌晔望着他,口齿清晰地说道:“从明天起你待在家里休息吧,不要来上班了。”
程励心中咯噔一下,张了张嘴。
“……好。”
“今天下班后你先回家。”凌晔说着,把视线转到了电脑屏幕上,“不用等我。”
程励听得脑袋一麻,喉咙口口绷着一股气——这发言就像是结婚两载后男人对老婆说的话,只不过人家都是从电话里听到的,他领受的是现场版。
而且他们说好晚上“接着谈”,如今告诉他“不用等”,算是已经自己下结论了吗?
这股气在那儿盘旋许久,终究没上升到嘴边,缓缓落下了。
万一这个决定跟集团内部有关联呢?是不希望有人跟自己起正面冲突呢?刚刚向暻晖不是说过……
他拼命地寻找更多的可能性,却在一瞬间感到了头疼。最终他草草应了一声,转身到休息室翻出一点去痛片,就着方才泡咖啡剩下的热水服下。
晚上下班的时候,程励依凌晔吩咐,先行回家,晚上还是做了两人份的晚餐,一份自己吃掉,一份放进冰箱。
坐上床的时候,他盘算着自己是否要提前开始找工作。
公司不去了,医院更不可能再回去,他现在成了半个无业游民,虽然账户里尚有些钱,够他安然度过几个月,可是不做点什么,心里总是没底——程裕德那里还伸着手,坐吃山空这四个字如影随形。而等到那一天来临,他势必又要面临催婚……凌晔比他年龄小,没道理趟趟都要挡在他前面,有的事还是得他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