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盘算到最后，程励在“发送简历”键边上徘徊的手指又按到了“退出”上。
说过要陪凌晔到项目落地的，不能食言。
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一点点的放纵和失误都有可能让自己后悔一辈子，所以不行。
把手机扔到一边，程励仰头靠在墙上，久违地想起了烟的滋味。
好久没抽烟了，因为这一阵过得太快乐了，不需要烟草来纾解烦闷。如今想起来也并不想念，因为不再习惯把自己弄出一身烟草气味，只想干干净净地被恋人拥在怀里。
没有烟和酒，程励只好打开电脑，试图用游戏让自己暂时脱离烦恼。然而心事重重之下，他更玩不进那些需要动脑的游戏，一关卡了一个小时，最终还是逼退他关了电脑。
关了电脑，他又捡起手机，时间不早了，凌晔果然是又没回来。
真的不打算继续早上的谈话了吗？还是他已经认定了什么？
不，不行，一定要沟通。
不说话只会让误会越来越深，再这样下去，外头的绿茶都要打到家门口了，自己不能一声都不吭，今晚这谈话，他是谈定了！
下床倒了杯咖啡，程励爽快地喝完，然后坐回了床头——其实一般来说应该坐在客厅沙发上或者餐桌前，可是家里没有这种地方，所以还是得坐床上。
为了把削弱的气势补回来，他还特意脱了自己的深v睡袍，换了一套带领子的深色睡衣。
一切准备妥当，他就打开橙色软件，开始等待时间静静流逝，等人回家。
橙色软件似乎是听到了他和凌晔前些天的对话，给他推荐了好多婚戒婚纱，还有捧花，喜糖等商品。刷到后面，他还倒专注了起来，真盯着戒指一个个看起款式来。
看完款式，他更加认真了，重新打开电脑，找了几个知名的婚戒品牌接着翻，看到中意地就收藏，还按着说明，四下张望一番，想拿根细线来量手指，好测出能戴几号大小的指环。
凌晔没有弄针线的必要，房间里当然是没有此物，于是程励只好作罢，嘴里嘟哝了句：
“真麻烦，为什么戒指就没有O趣店那种一块钱的尺可以测量的呢。”
强撑着继续看了会儿，程励感到两眼酸痛，不得不放下手机，向后仰靠着休息一会儿。
期间他还掐了自己大腿几次，以免自己睡过去，可是凌晨两点的时候，他连掐自己的力气也没有了，再睁开眼时，已经到了上午八点半以后。
而且他的姿势也由坐变卧，不知道是不是感觉难受了自行钻进了被窝。
程励扶着头下床洗了把脸，稍微清醒了一些，终于想起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凌晔昨晚回来了吗？
他含着牙刷跑出浴室，在两个房间兜了个来回，并没看出任何行迹。但这也不能说明问题，因为凌晔本来就是个极爱收拾的人，家里还有一个机器人小保姆……诶，对了！Alan！
程励想起自己曾经给凌晔做过定位，那么，以凌晔心思细密的程度，应该还设置有查看行程路线的功能！
他草率地刷完牙，把Alan捉来连上电脑。
第二次查定位了，他很快就找到了相关的文件，打开之后输入了电脑右下角那串不变的日期。
输入前他特意点开日历查了一下，这个日期就是七年前的大暑那天。
虽然已经是失效的提示，但程励仍然感到了欣慰。
然而就在下一秒，他的欣慰荡然无存——密码改了！
程励重新输了两次，确认不是自己输错了数字，同时也被锁定了输入密码的功能。
盯着灰色的输入框，程励呆了整整一分钟。
一分钟之后，他站起来，却是两眼发黑，又无力地跌坐回去。
闭上眼睛缓了片刻，程励把手机拿来，转手打了个电话给凌晔，电话响了两声，被摁掉了，过了几秒后向暻晖给他发来信息：“凌总在开会。”
程励想了想，问：“他今天有外出的日程吗？”
“没有。”
程励飞快回了个谢谢，随后从冰箱里拿出了一些食物将就着热了一热，趁着加热的时候换上了外出的衣服。
他坐不住了，凌晔不来，他得去。
当然，既然凌晔昨天说过那些话，他也不会鲁莽乱闯。先戴上墨镜，去公司附近的商场里找个安静的咖啡店坐一坐，看看凌晔会不会回电话。
等电话的同时，在公司加的各个群里看消息，大致了解一下最近集团有没有重要的事。
将99+的群消息逐个刷过，有聊团建的，有递交表格的，有催单的，有方案退回修改的，有嘲笑主管在车里玩消消乐的。
直至中午临近，他才找到了自己想看的——
“听说董事长有可能来巡视我们这儿诶”
“未必是巡视吧”
“可能只是来看儿子”
“就是啊”
“董事长那么忙”
“也有可能两个一起进行”
“总之马上就要忙起来了”
“啊啊啊啊啊又要加班了吗”
……
冰咖啡的杯外，水珠凝结，一滴滴滑落到桌上，程励的视线也凝结在董事长三个字上。
……这是自己不能露面的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