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骗瞒骗,为了瞒总躲不过骗。他在庄灿心里,不过是个能够被随意忽悠的、在成家之前聊以解闷的、从交往开始就想好有一天会抛弃的角色而已。
曾经那么亲近的人也不值得信任了,那么那些个不怎么亲近的人,就更不用提。程励扳着指头算了算,最终发觉在逃跑一事上,最可靠的居然是程裕德。
毕竟程裕德本来就要抓他回老家相亲,看到他没打钱过去,估计更有跑来找他的理由。
程励都能想象出他一边大喊“反了你”,一边订高铁票的样子。
不知道他发觉自己失踪后第一个想到的是什么?是自己受不了他的管教,不孝地要跟他断绝关系?
那他要是知道自己在酒吧的遭遇,知道自己被一个男人囚jin在家数天呢?
“你要不是自甘堕落,也不至于被那些歪门邪道的人盯上!”
“你就知道丢我的脸!”
记忆里的程裕德和想象中的程裕德同时出现,两张脸渐渐融合到一起,那些声音变得真实起来,几乎就是直接在他耳边说给他听的。紧接着,程裕德周围又出现了更多人,是他大姑和大姨,紧接着医院院长、科室主任、同事……越来越多的人出现,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有的甚至面目全非,只能看见嘴。所有嘴唇翕动着,许许多多的声音掺杂在一起,他又开始耳鸣了。
一阵寒意顺着脊背蹿上头顶,程励的手指抽动了一下,眼前的景象才彻底消失。
胸口一阵阵发闷,耳边仍然回荡着嗡鸣,他知道自己急需抽一支烟来缓释这种感觉。
他记得昨天穿过的裤子里还有一根,可能有点湿了,但整栋房子里就这唯一一根,他没得选,只能寄希望于吹风机烘干后勉强能吸两口。
重新打开电脑照明,他穿回到隔壁,先从床垫底下摸出几根昨夜率先藏好的火柴,而后直奔浴室。
走到门口,他看清脏衣篮大致方位,合上笔记本省电,自己走过去蹲下,把手臂整个伸进脏衣篮里摸索。
这一摸,直接就触了脏衣篮光滑的塑料底。
他不死心地又摸了一遍,一遍没有又往浴缸里摸一遍,浴缸里没有他又到放毛巾的柜子里翻,柜子里没有他又去隔壁大衣柜里找。
没有,哪里都没有,烟没了,火柴盒没了,他带来的一套衣服全数消失了,连根毛都没落下!
一阵没由来的心悸让程励喘不过气来,他抱着电脑漫无目的地找烟和衣服,越找越找不着,越找越窒息,末了才想起来——找到了又怎样?再被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