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黑云压城
“我护你。”
云微说完最后这三个字，掌心里牵住的那只手忽然一颤，然后听到少仪略带鼻音地“嗯”了一声。
“真是感天动地的一场爱恋。”符韦打破沉寂鼓了鼓掌，他怎料云微竟是油盐不进，居然还能如此厚着脸皮公开一切。如此一来，苦心想出的一场攻心计彻底失了作用。
“玖曜在哪里？”云微开门见山，“叫他出来。就说，喻长煦来兑现五千年前在此立下的誓词了。”
“这么着急做什么？”半空中慢悠悠地传来一个懒散之音，云微闻之立刻将少仪往身后一护，快速在自己的右掌上缠紧麻布。
来人依然套着一袭黑色的宽大斗篷，闪现在魔界上空时，看得昆仑的弟子们纷纷屏住呼吸，眼中纵有惧意，可无一人有慌乱之态。
“帝君说回就回，不打个招呼也就罢了，竟然还专门派人去东稜看望，实在是不该啊。再怎么着，咱们以前也是一同在魔宫里待过，如今怎么翻脸就不认人呢？”
单潜率先开了口，快扫符韦一眼后，又道：“废了离漠不说，还让这么一个狗东西在人前猖狂叫嚣，帝君，你也不怕他丢了你的脸。”
玖曜的目光斜斜地瞥了他一眼，又一一看过云微、少仪、耿平楠等人，淡淡一声：“废物。”
符韦“扑通”一跪，一颗心如坠入了地狱深处，险些连自己的声音也找不回来，“帝帝帝君饶命……属下办事不利——”
玖曜隔空就是一掌，甩得他嘴角渗血。符韦不敢动弹，维持着这下跪的求饶之姿苦苦哀求：“求帝君再给属下一个机会。”
单潜冷笑：“帝君这又是做给谁看？这次的事情是要像这样草草地了结吗？”
玖曜看了他一眼，“本帝手下的逆臣不懂事，冲撞到东王了。”
符韦一听，立刻跪爬着朝单潜而去，连连磕头，“东王饶命，东王饶命。小的是要他们护佑您的安危，何曾想——”
“啪——”
话未完，另一侧的脸颊上也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方才还颐指气使的高傲狼犬转眼就成了一条落水狗。
“行了。”云微叫停，先看玖曜，“你今日若是要寻仇，那我就只好来践诺了。”
“长煦！”孟长符拉了他一把，小声道：“不要胡来。”
“不是说了吗？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玖曜冲他摇摇头，“静静地当个冰山美人也好，刀枪剑戟这些的，你少沾染些。”
云微脸上的愠色极重，眼中流露出的厌恶与憎恨令人一见生寒，像是沉淀了上万年雪的冰潭冻池，他横起青霜，一手弹开剑鞘，露出其中泛着青芒的冰冷剑身。
“等等等等。”玖曜说着，自半空中慢慢地降下，“有个人想让你先见一见。”说完之后，对着他身旁的耿平楠咧了咧嘴，举起右手一弹响指。
“唔——唔——”短暂的呜咽挣扎声之后是一阵破口大骂，“放开我，你们这群见不得天日的狗杂种！畜生！”
这声音……
孟长符与贺长遥隐觉耳熟，看向云微时，他的双唇抿得正紧，眼中阴晴不定，一贯柔和的脸庞此时只余冷峻。
“师父——”
隔着薄薄的一层结界，声音的主人蓦然开口，声腔之中尽是喜意。
“耿平楠？”孟长符与贺长遥异口同声，又同时看向云微身侧的这一个，一时都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有两个耿平楠？
云微目光深邃，淡淡的一句话就打破了对面那人的全部幻想与期盼。
“本君的八弟子就在此处，你是从哪里来的冒充之人。”
“我、我没有！”他喊得声嘶力竭，“师父，弟子真的是平楠！绝不是什么假冒之人。弟子想你，你带弟子回去好不好？弟子错了，弟子真的知道错了，弟子不该对亦然生妒，不该对他下梦靥术，弟子自知罪孽深重，但是弟子求师父带弟子回去好不好？弟子是真的想回昆仑！”
“长煦，这……”孟长符在两个耿平楠身上来回转换了好几次目光，指着他身边的那个问道：“他是何时回来的？”
“住口。”云微冷冷地对着那边说了两个字后，方抬高了声音对孟、贺二人道：“平楠是我偷偷接回来的，怕的是两位师兄强行要赶他离开，所以我一直没有说。”
对面的耿平楠听得一清二楚，慌忙就道：“师父别信他！他是假的！是骗你的！我才是平楠！我真的是平楠！师父你忘了吗？你当年收下我时，说我底子好，不消一百年就能小有成就，弟子后来确实做到了！还有，你总说弟子停滞不前是因为不能静心，这些你都忘了吗？师父我真的是平楠啊！”
张素笙几人也朝云微看去，担忧道：“师父，你会不会真的认错人了？”说完，又纷纷警惕着他身边的那个耿平楠，拉扯着云微道：“师父，离他远一点。”
云微推开他的手，示意无事，重新站回了原来的地方，少仪也跟着不动，对眼前的这个耿平楠全无任何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