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诚小声说:“爸,妈,新年快乐。”
“……我应该可以在下次董事会的时候把一些人‘请’走。上大学那会儿,也听你们抱怨过,说那几个人总在一唱一和,和你们对着干。到现在,算是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时机,也算给你们的礼物。”
关诚眼睛闭了起来。
他睫毛微微颤抖,过了许久、许久,鼻息将那一小块玻璃铺满白雾。
关诚的声音还是很轻的,说:“我好像很久都不知道什么算是‘快乐’。”
……
……
商羽待在春晚场地中,百无聊赖,不停地耍手机。
央视主持人在后台转来转去,逮住一个闲着的艺人就采访。转到商羽这边时,他在镜头里露脸,笑眯眯地回答几句。等镜头转走了,商羽神色淡下一些。
有人在他旁边坐下,说:“商哥,好久没见啊。”
商羽抬头,见是舟扬。
他从世荣解约的时候,潭州台那个音乐综艺也差不多录完。没了世荣这重关系,商羽又因在成立新工作室的种种准备上忙得团团转,到底没有进入最后一轮录制。
舟扬也止步于此。
不过私下里,舟扬也和商羽说过,自己能蹭到这么一个资源,算是撞了大运。
看样子,他并不遗憾,反倒很期待下一次“撞大运”。
商羽看他心态不错,话里话外,都有点憋不住、和自己秀恩爱的意思。他暗暗吐槽舟扬幼稚,但转念一想,自己似乎也一样“幼稚”。
再者说了,如果过去两年,自己表现得和舟扬一样,永远在知情人面前把对关诚的喜欢摆在明面上,他也不至于走到今天。
因为这个,再见舟扬时,商羽的心情不免有些复杂。
但明面上总是要笑的,他客客气气,说:“对,好久不见。”
舟扬说:“你买回海城的机票了吗?说不定咱们是同一班。”
商羽说:“我家在宁城。”
舟扬眨了眨眼睛,挠挠头,“哦哦,我忘了!”
商羽没说什么,舟扬又忍不住喜滋滋道:“其实我家也不在海城,但她说了,我可以到她家拜个年。”
商羽:“……恭喜?”
舟扬好像就等着他这句话,立刻接口:“嗯嗯,新年快乐。”
活像是一个得到了糖、却被叮嘱不能告知别人的小朋友。
在“可以告知”的对象面前,几乎要竖起耳朵、摇着尾巴炫耀。
等炫耀完,舟扬又想到什么,小心翼翼地看商羽,眼珠子转一转,像是总算记起自己这样子恐怕戳到商羽伤心处。
但商羽总端着一张笑脸,等到舟扬摸摸鼻子、被导演叫走,他都没表现出喜怒。
商羽的确没太多心思。
他翻着自己最近发过的朋友圈:自拍,他拍,演唱会的官方宣传照片。
还在某张照片里,暗暗藏了一点小小心思。明面上,只是他对着练舞室的镜子耍帅。但如果仔细看,就能从镜子照出来的裤腿边角,看到一点青紫色。
但从十二月至今,关诚竟然真的一次都没有“手滑”过。
商羽只好自我安慰,也许关哥看到了呢。只要这样,自己就心满意足了。
他思来想去,看着时间流逝,预备给关诚发一条拜年短信。
不能太郑重,万一又惹关哥烦了可如何是好?但也不能太随便,光是一句“新年快乐”,恐怕只能让人忽略过去。
这里到处都是人、是镜头,不好直接在手机上打草稿,所以商羽默默在心里考虑。
到他的节目结束了,商羽坐上离开的车,回到下榻酒店,才终于下定决心,把消息发送出去。
他追求一种“群发”效果,同时夹杂真心,冠冕堂皇的客套话下,是“感谢去年的照顾”,还有“希望明年能有所合作”。
发出去之后,商羽心跳“怦怦”,盯着手机屏幕。
五分钟,没有回信,正常。
十分钟,消息窗口甚至没有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也不值得意外。
一小时、两小时……
商羽自我安慰:好歹关哥没有拉黑我啊。
总是有机会的。
虽说如此,但等到第二天,上飞机之前,对话框依然空空如也,只有那条如今看来颇为可笑的拜年短信,商羽心里到底失落。
他觉得自己要的不多,但总希望能有一点甜头。
可又知道,从前何止“甜头”,一罐子蜜都是他的,是他自作自受。
他上飞机、关手机,想到宁城,爸妈,又下定决心。
虽然关哥不曾理会他,但他依然会执行自己那个计划。
和爸妈出柜。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才发觉今天周四哎应该请假的
那今天就没有二更啦,挥挥
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