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后半夜，张念真就一直看着凌榭，在凌榭转身的时候给人拉被子，在凌榭微微挪开的时候伸手一捞将人捞进怀里，在凌榭皱眉的时候替他抚平眉心的褶皱。
这一晚上，张念真的目光都伴随着凌榭。
一夜过去，天蒙蒙亮。
凌榭醒来的时候张念真已经不在身边，摸着身旁的位置已经凉了，应该起来许久。
穿上衣服揉着眼睛出门，正好看到张念真端着一盆子热水进来。
“洗脸。”
凌榭迷迷煳煳地应着，他的警觉意识在张念真身边的时候就是个完全关闭的状态。
张念真看凌榭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就用帕子沾了热水，拧半干，亲手给凌榭擦亮擦脖子。
湿热的触感让凌榭舒服地眯起眼睛，但热水的温度退下去之后，勐然席卷上来的凉意就让他彻底清醒过来，从张念真的手中拿过帕子自己洗。
“念真，你怎么起来这么早？”
“习惯了。”
“恩，但咱们在外头，你也就不用每天都要起那么早锻炼，多累啊！再说我早上刚醒过来的时候想看见你。”
凌榭并没有意识到这句话就像撒娇，说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倒是张念真，认认真真地应了一声。
“哎呦喂！”田道斜靠在门框上一脸牙疼的表情，“我这大清早的就被你们俩给闪瞎眼！凌子你说情话都不害臊的！我们小张再厉害也招架不住你这撒娇劲儿，你这是要让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啊！”
凌榭翻白眼，“我们这是正常说话，就你脑子里天天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嘿！我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了？这是我想的吗？那分明就是你们来表现出来的！”田叨叨这一巴巴儿上就没完没了，“以前窗户纸没捅破那会儿你们俩就够腻歪的了，现在这光明正大在一起了，凌子你就更狗了是吧？要不是道爷我为你们俩操碎了心，你们俩能这么快修成正果吗？能吗？道爷我都没收你们媒人红包，这还不够意气？你俩要是真讲义气，那就不要等道爷说，自己把媒人红包给道爷我补上。”
凌榭点头，“放心吧，少不了你的红包，一会就我让掌柜的叫厨房给你蒸两个红色的包子，货真价实的红包，你可得收下。”
“去去去！”田道不耐烦地挥手，“你就抠吧！”
说说笑笑逗逗闹闹，所有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凌榭昨天晚上吐血的事情。
田道还是那个有活力爱热闹的样子，他不是没有烦恼，但是他展现给凌榭和张念真的从来都是他最好的一面，最阳光、乐观的一面。
他是天道，要是连他都消极了，凌榭心里不更是得没底吗？
吃过早膳，众人上路。
从楼外楼到潇南，三人一路走走停停，全当游山玩水，从风雪凛冽到乍暖还寒，再到夏日方至，本来一个多月的脚程愣是让他们走了三个多月。
反正在时间也是不着急的，他们难得在没有任何明确目的和任务的情况下出来走走，本来就该好好享受。
凌榭喜欢风景，许许多多的风景。
张念真没有告诉过凌榭他会画画，而且画技相当高超，他曾经为了出一个任务还当过一段时间的师傅，教人画画，在他任务完成离开之后，跟他学画画的人都非常遗憾，好长时间都在盼着他能回去。
张念真给凌榭画了很多，画中大多数时候都只有凌榭一个人，有时候田道也会入境。
凌榭第一次看到张念真给他画画的时候还凑过去凑热闹，瞧见自己的轮廓在张念真的笔下一点点清晰起来，那种喜悦愉快的心情难以用语言描述。
而且凌榭突然意识到，要是自己有一天真的撑不住要走了，那么他能留下一些记录了他们相处在一起的许许多多愉快时光的画作也是好的，到底是个念想，能陪着张念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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