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往事
“我曾经觉得自己最大的幸福，就是拥有一个温柔的爱我的母亲。可是从那天开始，一切都变了。自从父皇和母后发现我和阿星的不伦之恋……”郑南墨口中的“阿星”，就是他一直深深爱着的人，“母后变得和父皇一样冷酷严厉，一再逼迫我们一刀两断……在我一次次断然拒绝她的要求之后，她竟然……瞒着我将阿星剁成了肉酱!”
“……！”柳子池的心不由得猛然一颤。他听说过太后处死了郑南墨的小厮，却不知竟是如此残酷的处死法！
“对，你没听错！我连阿星的尸体都无法好好安葬，母后竟然说她已经拿去喂狗了！”郑南墨捏紧了拳头，直到时隔多年说起此事，还是恨得将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这还是我所认识的那个最最温柔善良、连只蚂蚁也不舍得踩死的母后吗？！果真最是无情帝王家！从那以后我便明白，如果无法拥有无上的权力，就根本无法保护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
“……”
柳子池觉得，现在处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宁王，只是一个极度痛苦的男人。
两个都是自己的至爱之人，但其中一个残酷地杀死了另一个。这样的经历，光用“痛苦”二字只怕都不足以形容了。
可柳子池却拿这种痛苦毫无办法。虽然他的名分是郑南墨的妻子，他在郑南墨心里却什么都不是。两人大概目前只能算是常常同床共枕的陌生人吧。
柳子池忽然也明白了，之所以两人同样遭受过不公的待遇，而自己还能保持与人为善的心态，兴许只是因为痛苦的程度不一样罢了。
没有真正经历过一样的事，便没有资格说站在道德至高点说任何话。如果真的经历过，兴许自己的内心也变得更扭曲也说不定。
“我也没那么惨。”郑南墨注意到柳子池已经红了眼圈，自己的内心反倒是平静了几分，“不必用这么同情的眼光看着我。”
“对了，”柳子池知道他不想再多说这个，便顺势话锋一转，“是谁告诉你我跟明公子的事？”
“她也是按规矩办事罢了。”
“哦……”柳子池听出郑南墨并不想告诉他那个人是谁。
“王爷！”这时，忽然有个人推门急匆匆地走进来，径直往地上一跪，“求王爷救明公子一命！”
“阿峰？”郑南墨看清，来人正是上官峰，“你这话从何说起？对绮明的三十大板早已打完，本王也没打算还把他怎么样，何来救命一说？”
“启禀王爷……”上官峰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与焦急，“明公子自伤后便高烧不退……属下请了大夫来看过，可大夫却说看不出他为何会如此！求王爷能找太医来为明公子诊治！”
“你说什么？”郑南墨面色一沉，“你私自为他请大夫也就算了，还要本王为一个男宠动用太医？！你可是想让本王成为众人的笑柄吗？？”
“王爷，”这时柳子池插口道，“我与一位太医有些私交，如果以我私人名义去请求他救救我的朋友，那就损坏不到王爷您的名声了吧？”
“……你怎么也跟着起哄！”郑南墨瞪了柳子池一眼，但终究还是妥协了，“罢了，我不管你们要做什么了。不过子雪，你一个女子，不要跑去见这个那个的。你写信叫那太医过来就可以了。”
“好，我知道了。”
柳子池心头动了一下，因为这还是郑南墨第一次以昵称称呼他。只是如果这昵称能换成“子池”……
哎呀，自己在想什么呢？
还是先关注一下明公子的情况吧。
柳子池当下便提笔写信一封，着人送去太医孙黄龄的府上。
孙黄龄赶到时已是夜半时分，但柳子池还是一闻讯就立马从床上爬起来，去查看明公子那边的情况。
果然，虽然上官峰一直照顾在侧、给他的额头上搭着湿毛巾，明公子此刻依旧是高烧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