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快要死的人。”
“越是快要死了,就越不怕死才是。”
秦赜坤不免觉得有几分有趣,抬眼看向彤鹿神情。良久之后,终于发问:“你很恨一个人?”
彤鹿脸上挂着假笑:“王爷这时候问这个做什么?”
他只是轻笑:“你想借本王之手杀人,本王一直都知道。但如今本王已失了时机,你另谋明主吧。”
“您分明还有最后一搏的时机没有失去!”
听彤鹿突然眼神阴沉开口,秦赜坤也只是无所谓的笑了:“还有什么机会?”
“自然是——”
“战蝉吗?”他打断了彤鹿。
彤鹿悻悻点头,继而冷笑道:“我们手中还有这一张牌未用,为何不用?利用战蝉杀入宫中轻而易举,逼宫皇帝,你想杀就杀!那龙座应当是您的,十年前就应当是您的!”
“你想得到,那宫中的人又怎么会想不到?”
“想到了又怎么样?这天底下没有人是战蝉的对手!而我们手中又有玄冰棺,王爷,老天爷眷顾您,到底还是给您留了一步死里求生的子。”
锦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这年轻人眼中狂热,恍惚之间,竟然是看见了当年的自己的。
如此不甘,如何愤恨,如此阴狠,如此固执。
终究,也逃不开命中因果留下的结局。
彤鹿说完之后,发现对方始终没有回答。那雪落下,积在了他的伞上,静默之中,秦赜坤往那屋檐下的一方天地,长叹了口气。
然后开口,与他道:“好。”
“本王最后,再拼一次。”
他其实知道眼前这个少年究竟从什么地方来,他知道他原名彤鹿,是景山的外室弟子,自幼长于如今效忠皇帝的畲维平身边。他是他的弟子,又好似他的孩子。
但他的身份、武功、天资,都决定他永远只能是畲维平的外室弟子。锦绣楼过去也曾有探寻过,景山之中每个宫主只能收一个内室弟子,以作将来接任。这也是为了防止手足相残。
那么认真、努力,却终究没有这资格成为亲传子弟。
就如他当年一样,那么认真,那么努力,明明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可那帝位,不是他的。父皇临终之前,没有看过他一眼,皇兄临终之前,也没有看过他一眼。分明当年皇兄即位,还与他说过,将来这天下,如若太子坐不住,换做这个小弟来,也是无妨。
许帝王一句是兄弟亲密,无心之语,却不曾想到,那无心之语,从此成为了他心中病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