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是白老将军最叛逆的孙子,白家世代从武,唯有白墨这混不吝,死活不从军,为了气他爹,还自己投到了李宗承门下,从了文。
而在加冠入仕之前,白墨是京城出了名的浪荡公子。
青楼的花姐姐和玩哥哥,没有他不熟的。
白墨手一松扔了酒杯,假意搀扶着谢拓,悄悄溜出桂兰阁。
“谢侍郎不胜酒力。”白墨对宫门太监笑着点了点头,“我送他去休息。”
官员休息的厢房就在桂兰阁后面,白墨抱着谢拓进入“榴火”厢房的时候,听见隔壁“沉香”传来声响。
白墨把谢拓放在床上,递给引路太监几两银子,笑着问道:“公公,这隔壁是哪位大人?”
小公公原本眉开眼笑,闻言吓白了脸色,压低声音道:“大人不常在这王宫之中,不知不怪,但大人千万莫要多问,里面的那位,我们谁也惹不起。”
白墨挑眉,笑得像只成了精的狐狸,他把纸扇在掌心里拍了拍,笑道:“哦?是吗?”
小公公慌忙点头,脚底抹油飞速溜走。
镇国大将军年轻的时候,是敢提刀上殿骂王君的人。
白墨是敢跟镇国大将军对着干的人。
白墨自然是不信这个邪。
宫中之人多半要伺候在主子身旁,黎淮自然也不例外。
黎淮好容易哄着十一王子穿衣打扮梳洗,听话的去参加夜宴,好容易被端贵妃放了回来,又费心力的安排好一切,只等第二天夜宴现王后动手。
作完这一切,黎淮头疼脑热,只觉得浑身酸痛,旧伤未好,新伤又添,黎淮早就再次发起烧来。
黎淮回到自己被安排的房间,胡乱脱掉外衣,坐在床边脱掉鞋,疲惫的躺在床上。
随后他身后传来何聿晚的声音。
“九公子,好兴致啊。”
黎淮猛然惊醒,下意识向后退,结果撑着的手下一空,从床上滚了下去。
“何——殿下!”黎淮惊慌中声音都发抖,“殿下为何在此!?”
何聿晚懒散的从床上支起头,撑着额头笑道:“怎么,这就是本王的房间啊。”
黎淮浑身发热,眼前变得昏花,他晃了晃头,强撑着理智问道:“这……这里……这里是我的房间啊,安排上就是我的……”
“当然。”何聿晚从床上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在黎淮身前半蹲下,手指抚上黎淮的眉眼,“是本王安排你来这儿的。”
黎淮浑身发软,内力如水般流失,他无法聚气。
“何聿晚!你……你对我做了什么!?”黎淮试图后退,却被何聿晚打横抱了起来。
“做了什么?”何聿晚笑,“下毒了啊。”
何聿晚打开密道,抱着黎淮走进密道。
眼前的一切逐渐变成黑暗,黎淮昏过去之前,只来得及听见一句话。
“毕竟黎淮你爪牙太锋利,我不放心啊。”
白墨从窗口溜进房间的时候,发现“沉香”空无一人。
白墨沉默良久,若有所思的离开了“沉香”。
黎淮浑身都疼。
疼。太疼了。
浑身的骨头都要被焚烧殆尽。
黎淮手指轻颤,无力的睁开了眼,却看见了金光闪闪的佛像。
他不认识那是什么佛,只看着慈眉善目,倒像个普渡众生的样子。
四周有经幡从梁上垂下来,昏黄的烛火静静的晃动,浓郁的香气熏得他头昏。
黎淮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又摔回地上。
细密的恐惧与不安爬上他的后颈。
我不应该害怕的。黎淮心想。佛经里说佛是普渡众生的。
烛火晃动,佛堂外的雨声大如鼓点,有潮湿寒冷的风吹过,经幡微微晃动,在佛像上投下诡秘的光影。
黎淮打了个寒噤,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只有一件宽大的外衣。他费力的拢紧外衣,抬头望了一眼佛像。
他头一回觉得佛像在晃动的光影里笑得阴寒且妩媚。
不安如同佛堂外的大雨一样,愈发的汹涌。他瑟缩的挪到角落里,发抖的躲进阴影里。
可是脚步声越来越近,黎淮心口越发疼痛起来。
“黎淮。”那人说,“你要听话。”
“不然的话……”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