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公子
“大理寺办差！闲杂人等不得阻拦！”
白墨举着大理寺的文牒，快马奔驰在官道上，脚下是一片尘土飞扬，身后快马三匹，官袍打扮的三个人紧跟其后。
周围的人纷纷躲闪，疾风过后，沿街茶馆的人纷纷以袖掩面，遮挡烟尘。
白墨四人远去，临街茶馆的一众人等中，一个头戴幂篱的公子从这小厮挥了挥手。
茶馆小厮惯会见风使舵，一见这位公子的随从衣着不俗，当下笑嘻嘻的来到桌前，笑着问道：“客官可是有何吩咐？”
那位公子的随从大约二十上下的年纪，墨发编成细碎小辫，耳后扎于脑后，每只耳朵上都坠着三根银链子。
那银坠子极细极亮，长至肩膀，仔细望去，还有精致的花纹，充满异域风情。
随从一袭白衣，腰间一柄古朴的黑金旧刀，年纪轻轻，眸光却似利刃，只一眼，就让茶馆小厮抖了个机灵。
“没看见茶水都脏了吗？”那随从把旧刀拍在桌子上，“这种茶水也敢拿来给我家公子喝？”
那位公子十指交叉，双臂支撑在桌面上，幂篱的黑纱遮掩了面容，但言语温柔儒雅，想来绝非凡人。
小厮心知这些人不好惹，当下赔着笑脸低头收拾，正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那位公子开了口。
“店家，敢问刚才过去的四人是何人？”那位公子不露面，说话却是客气。
“官道飞驰，神气得很啊。”公子的随从阴阳怪气道。
公子似乎在桌子底下踹了随从一脚，随从一个趔趄，一头摔进茶碗里。
“他娘的！”随从吐出口中的水，拍桌大骂，“岑——臭小子你别以为老子接了镖，你就可以为所欲——”
公子缓缓把几个金铢放在桌子上。
茶馆小厮眼都直了，从来没见过出手这么阔绰的人。随从也立刻坐回椅子上，比小厮还没骨气的低头问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小厮：“……”
公子把一个金铢放在小厮手里，说道：“您说。”
“诶呦呦，瞧您这话说得，不敢当不敢当。”小厮当下嘴都咧到耳朵根儿，用汗巾胡乱打了打板凳，大马金刀的坐在板凳上，“要说这位——”
随从恶狠狠的瞪了小厮一眼，小厮立刻原地跳了起来，恭敬的站在一旁。
“无妨。”公子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您坐。”
随从嫌弃的撇了撇嘴，小厮立刻小心翼翼的坐下，打着哈哈跟随从保持距离。
公子点了点头，小厮清了清嗓子，说道：“领头的这位，乃是我们京安白二爷，那可是镇国大将军的孙子！那位镇国大将军，可是了不得，那可是当年一袭白衣一把铁刀，一人冲入九霄王殿，敢指苍穹骂天子的人！”
“白二爷可是出了名的爱玩，诶，据说啊——啊，啊这个，白二爷啊，可是大理寺少卿，厉害得很啊！”
茶馆小厮原想说他道听途说的白墨风流事，没想到那位公子轻咳一声，小厮立刻改口，不再提起。
“要说厉害，白二爷还不是最厉害的——”小厮来了精神，亮着眼睛四下张望一番，伸长了脖子压低声音，“最厉害的，数咱们新的大理寺卿黎淮九公子！”
那位公子当下来了兴致，问道：“哦？怎么说？”
“这位九公子啊，了不得！”小厮给自己倒了杯茶，别的客人招揽他，他也摆了摆手胡乱打发走，一门心思的跟两人聊起天来。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中秋宴！”小厮喝了一口水，“就问你，百米高台救两人，两人全都安然无恙，难不难？”
公子点点头：“难。”
小厮继续道：“前些日子银杏林，寒月楼的杀手刺杀黎将军，单挑笑面双煞和几百杀手，全身而退，难不难？就问你难不难？”
公子微微一愣，点头道：“难。”
小厮立刻来了劲头，凑近公子低声道：“敢跟白二爷打赌，三日内让白二爷心服口服，如今把白二爷收作心腹，厉不厉害？！”
公子饶有兴致的微微抬头，问道：“这位九公子，当真有你说的这么厉害？”
小厮皱眉一摆手道：“诶，您还别不信，厉害的还在后头呢！”
小厮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据说啊，这位九公子，还跟吟机阁阁主，风流三日！”
公子的随从一口茶喷了出来。
“我了个大草！”随从眼都亮了，激动的问道，“会说话你就说详细点儿！”
小厮会心一笑，正准备跟随从详细说的时候，公子轻咳一声，起身道：“时候不早了，倦归，我们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