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华冬辞
何聿晚叹气道：“你说说你，怎么这么不听劝呢？”
黎淮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绳子，咬牙道：“唐晚！你松开我！”
何聿晚骑在马上，把黎淮环在身前，还用绳子把黎淮的双手捆在黎淮胸前。何聿晚刚好把黎淮环在怀里，黎淮挣脱不得，时不时还会被何聿晚占尽便宜，黎淮恨不得咬死何聿晚。
将骊骑着马在何聿晚身后跟着，手里拽着两根绳子，绳子末端系在两个官差的手上。
押送犯人的，反倒跟犯人一起被绑了。
这种事情，估计也就何聿晚干得出来。
“唐晚！你到底要干嘛！”黎淮红了耳朵，小声恼道，“亲也亲了，还想干什么？！”
“没强了你，我已经对你够意思的了，九公子，亲怎么够？”何聿晚搂紧了黎淮的腰，凑在黎淮耳边说，“我要更深入的关系。”
黎淮狠狠抖了个机灵，低下头不再说话，耳朵红得近乎透明。
何聿晚心情甚好，把黎淮斗篷的兜帽给黎淮扣上，继续骑着马晃晃悠悠的在官道上走。
寒冬凌冽，鹅毛大雪飘下，沾染在黎淮和何聿晚的发间衣上。黎淮抬头看了何聿晚一眼，看见有雪花在他的面具上缓缓滑落。
有那么一瞬间，黎淮错觉般觉得他们就这样白头。
“你要送到什么地方？”黎淮沉默了一下，小声问道。
“我陪你去边疆。”何聿晚轻轻叹了口气，重复道，“我陪你去边疆，陪到你回来为止。”
黎淮微微一愣，问道：“你逗我。”
何聿晚抱紧了黎淮，低声道：“我认真的。”
何聿晚的声音偏低沉，有着与众不同的温柔和敦厚，黎淮听着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只觉得安心不少。
我陪你去边疆，陪到你回来为止。
我认真的。
黎淮在宫中沉浮十二年，除了唐晚，没人跟他说过这种话。
真心啊，诚意啊，在深宫中，都是荒诞可笑的存在。
他心若寒冰，却在唐晚这句话里，感到了一丝暖意。
黎淮望着唐晚出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么愣愣的看着唐晚，静静的看着雪花从他的面具上滑落。
“看本阁主好看吗？九公子？”何聿晚低头望向黎淮，揶揄道，“是不是十分英俊潇洒，万分风流倜傥？”
黎淮：“……”
黎淮：“没见过这么丑的。”
何聿晚：“啧，黎淮你真是欠收拾！”
眼看唐晚恨得咬牙切齿，黎淮低下头，不易察觉的勾了勾嘴角。
“……真好。”黎淮喃喃自语。
成元十二年，初七。
眼看要到凉州境内，黎淮试图戴上木枷，两个官差摇头如蒲扇，连连道：“哪里有什么木枷，您就是跟我们一起赶路的，搞那些没用的作甚！”
黎淮：“……”
黎淮看了看芍药架在两个官差脖子上的“斩雪”，沉默良久，转头对唐晚道：“你让芍药把刀撤了。”
唐晚转头望向两个官差，两个人连忙摇头道：“撤什么撤！这样就挺好的！”
黎淮：“……”
于是一行人就跟赶路一样进了凉州境内。
既然官差说了跟赶路没什么两样，何聿晚索性买了辆马车，又给黎淮买了件新袍子，逼着黎淮换新衣服。
“你换不换？”何聿晚把黎淮逼在成衣店铺的隔间里，“你不换我给你换。”
说完，何聿晚就动手解黎淮的领口。黎淮红了脸，一手推着何聿晚的肩膀，一手推着何聿晚的下巴，猛地把何聿晚推到帘子外。
“滚！”黎淮恼道，“我自己来！”
何聿晚撇了撇嘴：“……好可惜。”
有了马车自然快许多，不过两日，他们就到了凉州州府庭棠。
成元十二年，初九。
凉州州府庭棠。
凉州作为北三州之首，其州府庭棠十分繁华包容。庭棠集市随处可见新鲜的装束和玩意儿，不仅有北胡的舞蹈，也有南荒的养蛇人，一个姑娘吹着短笛，身前的蟒蛇随着音乐舞动，另一个赤膊纹身的大汉表演了吐火，赢来阵阵喝彩。
黎淮偷偷掀起帘子，探出头看了看热闹的集市，欣喜的亮了眸子。
“喜欢？”何聿晚看黎淮像小孩子一样探头探脑，忍不住揉了揉黎淮的脑袋。
黎淮甩开他的手，说道：“常听爹说起凉州和幽州的事情，如今亲眼见到，还是觉得稀奇。”
何聿晚伸手扯出黎淮的脸，笑道：“那我们下去。”
黎淮亮了眸子，问道：“真的？”
何聿晚掀开车帘，凶恶的问两个官差道：“可以吗？”
官差连连点头：“没问题没问题！”
黎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