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他显露出这么茫然无措的模样。
奶奶说：“不至于。不是多大的事儿，炎炎。”
于炎站起来说：“高考之后我打最后一场，顺利的话，应该是世界赛决赛，用来做退役比赛，最后一场。游戏我不打了，你别送江风出去。他的项目本来就能跟国外最高学府有交换项目，他要留在国内做科研。”
于炎奶奶也是今天才知道于炎在打游戏的。
她觉得适合他，这孩子就是有一股生猛的、任何时候都不认输的气。
但是现在，这个单刀直入所向披靡的孩子说他不打了。
于炎奶奶很生气。
她生气于志远为什么能提出这种伤人的二选一，要么选江风，要么选电竞。
于炎奶奶说：“为什么，凭什么不打了？打，继续打，打到当队长。打到世界第一名。”
于志远看着于炎奶奶，说：“因为他是于荣的孙子，他打游戏就是把于荣的名字丢在地上踩。这件事不可能，除非他不想认我了。”
“我的孙子怎么了？”奶奶眼神凌厉，“我的孙子要干什么，要负责拯救世界吗？”
于志远叹口气说：“于荣这两个字，就决定他也好，我也好，只能做栋梁。”
奶奶也叹了口气，说：“远远，如果于荣这两个字不能让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我这么多年，白干了？”
于荣是当年开国于元帅的女儿。
她是近代第一个为Omega争取平权的女Alpha。
她的名字，她父亲的名字，都是要留在历史上的。
于志远一直小心地守着她名字里头的荣耀。
不肯放手，自陷囹圄。
于炎奶奶说：“你们都是我的骄傲。于炎你听我说，打游戏不丢人，竞技不丢人。去拿世界冠军，这跟奥利匹克一样，都是光宗耀祖的。”
于炎鼻子酸得要命。
于志远摇头，说：“十七八岁的时候，喜欢点什么都觉得要到永远……”
“你就从来没有十七八岁的时候，”于炎打断于志远，“爸，其实我有点同情你，奶奶说过，人最遗憾的，其实是从来没有为自己喜欢的事真正做过什么。我做过了，但是现在我的十八岁也结束了。”
于炎转身出去了。
奶奶一把将那个粗陶竹叶杯子摔了，说：“这都什么年代了，为什么你身上还全是那种陈腐的贵族观念？他是你的儿子，你看他成什么样子了，你见过炎炎这样吗？”
“我不会害他。”于志远说。
十七八岁，他没有过吗？
可能吧。
身上压着这么多，哪儿能有什么意气跟轻狂呢？
他从很小开始就成熟了，他缺那种不顾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