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最后一句，紫阳真君终于没了力气，侧头倒去。只一双沾染着胸前鲜血的手，仍紧紧攥着方墨染的衣袍。
当听到“方墨染”这三个字时，在旁边观看这处幻境的方曜，猛地怔住了。
方曜一时间没了反应。他只愣愣看着墨染沾着满身的血迹，跌跌撞撞地到了龙骨山下。
看守龙骨山的灵墟门弟子见了他忙行礼，又高兴又惊奇。
而墨染却挥手，示意他们下去。众人散尽，龙骨山前只余他一人。墨染来到封印处，望着前方，空洞的双眼终于泛上了些光彩，他轻声唤道：“曜儿……”
无人应答。
他唤着唤着，竟有些站立不住。他右手扶住山壁稳住身形，低下头，将面上神情埋在阴影之中：“我这一生，何其悲哀。我想保护谁，却谁也护不住。幼时，我想保护我的家人，振兴我的家族，让他们以我为荣，以我为傲。可结果，他们都被死了，只有我独活着……”
“后来，师尊养我救我有恩，我想守护灵墟门。哪怕他让我做的很多事情，我不喜欢，不认同，但我也还是去做了，我不想让他失望。可结果，原来我一直尊敬的、感恩的师尊，是我的灭族仇人……”
墨染仿佛每说一句话，都耗尽了他大半的力气。他右手紧紧抓着旁侧石壁，用力之大，竟划出血迹来。
缓了好久，他才接着道：“再后来，我遇见了你，我看着你，就像看见了当年的我。我避着师尊，偷偷把你藏了起来，我想护住你……可结果，”
“最后，竟是我，亲手把你送进了龙骨山……”
“曜儿，我知道，你恨我。但师弟对我有大恩，他也是个可怜人……师尊死前激我让我杀他，便是让我愧疚，让我不能动他。曜儿，我无法站在你那边，无法替你报仇，你是该恨我，是该恨我……”
“可是我好怕，好怕你有朝一日得知真相后，也会像我对师尊那般对我。但是即便如此，我也没有办法……”
“那你就恨我吧……”
墨染低喃着，撑起身体。他缓缓抬手，结印施法。然而，他开启的并不是龙骨山封印，而是，隐隐可见山体内一个防护罩，正在被慢慢地抽去。
见此，旁边观看的方曜猛地睁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
施法完，九霄似是更加疲惫，面无血色。